方璐看著他，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樓下？”

季文淵隨口說：“我掐指一算。”

其實是他看到手機上的未接電話。

這個手機號是私人專用，不會有陌生來電。

所以他回播回去。

那邊的人聽到他的聲音還嚇了一跳。

結結地告訴他，有一個孩子在公司樓下跟他借的手機。

能連門都進不來的人才。

除了他家這位季太太，季文淵都想不出來別人。

此時，正是下班時間，偌大的中庭，接踵肩，人群熙攘。

員工見到季文淵，都嚇了一跳。

紛紛讓出路來。

季文淵領著方璐的手，毫不在意周圍的目。

他們穿過人群，坐上專屬電梯。

前臺的三個接待，直勾勾地盯著兩人的影。

直至消失。

回想到剛才說了什麼。

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個年輕貌的人，到底是誰啊……

……

方璐跟著季文淵來到頂層。

好奇地打量著房間。

干凈、空曠、簡潔。

完全是季文淵的風格。

黑灰系的裝修，低調斂，一排排書架，塞得滿滿的，方璐一眼看去，都是些不知所云的催眠讀。

巨大的弧形玻璃落地窗，將窗外的景盡收眼底。

此時天沉沉，馬上快要黑下來。

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從天而降，像一個個白小靈，隨風起舞，落在樓下的安樂湖上，如回家了一樣，消失不見。

方璐不自嘲地笑出聲。

居然是第一次來他的辦公室。

上次來簽離婚協議，去的是會議室。

原來和季文淵，真的不。

季文淵不知道方璐所想。

他躺倒在沙發，了太，“晚上加班。”

方璐坐到他邊，他的頭，溫度又高起來。

“你吃藥了嗎？”

“沒有。”

“不是給你裝著了，怎麼沒吃。”

“不會吃。”

“……”

方璐頭上落下黑線。

早上特意在藥盒上寫著一天幾次，一次幾片。

這大爺，還得讓人喂到里。

“趕吃晚飯，吃完飯吃藥。你天天有多忙，冒了都不能休息一天，還要加班。”

“我有好幾家公司的人要養。”

“養他們容易，你養的是你季家這個無底。”

方璐打開茶幾上致的餐盒，擺好，然后搖著季文淵讓他坐起來。

“先吃點東西。”

季文淵隨便吃了幾口，便又躺回沙發。

方璐給他沖好藥，喂他吃下。

沒一會兒他就睡著了。

方璐站在窗前看雪，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地上已經積了一層。

忽然，屋門被推開，的聲響起。

“季總，開會了。”

方璐霎時起了皮疙瘩。

這聲音，真是一輩子不想再聽見。

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宋南霜，冷冷道：“來總裁辦公室，不知道敲門嗎？”

宋南霜卑微地頷首致歉。

“對不起，季太太。會議室人都齊了，就差季總了，比較著急，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季文淵辦公室到都有監控。

才不會在這里犯傻，跟方璐起爭執。

方璐看這幅樣子，譏諷一笑。

在季文淵面前，宋南霜跟的小白花似的。

不堪風雨，惹人憐。

揚頭示意，“睡了，你自己喊吧。”

宋南霜也不客氣，徑直走到沙發前。

了季文淵的頭，輕聲細語喚道：“文淵，文淵。”

季文淵到有人的。

還以為是方璐，順手就握住那只細的手。

“再睡十分鐘。”

宋南霜沒什麼力氣地掙兩下，沒掙開，帶著莫名的笑回頭看向方璐。

方璐看著眼前的一幕，不譏笑出聲。

大聲道：“季文淵，你老婆還在這呢！”

季文淵聽到聲音，幽幽睜開眼。

一看到自己面前的人，立時松開了手。

他神如常，毫沒有做了壞事的愧疚。

坐起，問道：“幾點了？”

宋南霜答道：“八點零五。”

季文淵不悅地蹙眉，看向方璐，“不是讓你七點半喊我。”

“喊了，你不起。”

方璐滿不在乎地答了句。

季文淵冷哼一聲，站起，去洗手間簡單整理一下，就跟宋南霜一起走去會議室。

方璐一個人被留在辦公室。

外面下著大雪，路上沒了行人，整個城市都被白雪噤聲，靜悄悄地著寂寞。

耳邊回繞著前臺的話。

季文淵不在家住的那些天，就是和宋南霜住在青田灣嗎。

晚上一起散步，早上一起上班。

宋北雪是小姨子，他是姐夫。

哈。

方璐不笑出聲。

笑得眼淚都止不住地涌眼眶。

這時，想起剛才找藥的時候，在他最下層屜里看到的照片。

鬼使神差地驅使再次拉開了那個屜。

拿出那張合影。

里面是四個人小時候的合影。

大概七八歲的樣子，依稀可以分辨出相貌。

從左到右依次是季天宇、季文淵、宋南霜、關南。

季文淵和宋南霜的很近，幾乎臉在一起。

方璐輕笑。

這什麼？

青梅竹馬，破鏡重圓？

把相框隨手甩在桌子上。

屜里還有一疊單據。

方璐一起拿出來。

既然查崗，那就徹底查查吧。

一張一張地展開。

發現這是每個月季文淵工資卡的收支統計。

原來季文淵一個月的工資是二百多萬。

方璐這還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工資數。

也是剛知道他是每月八號發工資。

當然他的錢，一定不止工資，不過其他的也不知道。

畢竟跟他不。

這一疊里大概有三年的單子。

方璐挨張地看。

有定期扣除的爸的醫療費。

有家里的水電煤氣費。

有給傭人發的工資。

不過方璐的注意力，全放在宋南霜這三個字上。

今年。

宋南霜生日，保時捷911，119萬。

宋南霜妹妹，卡地亞手鐲，44萬。

宋南霜，拍賣會玫瑰之約鉆，1000萬。

宋南霜，1月，2月，……12月，每月8日，零花錢30萬。

宋南霜，……

還有一些幾萬元的“小錢”，方璐懶得統計。

太多了。

的腦子不夠算。

方璐拿著單子的手，止不住抖。

錢是他賺的，他當然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可的心為什麼那麼疼。

像被攥在手心。

一點點碎。

掉在地上。

如垃圾一般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