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差見痛苦模樣,咬了咬牙,終于還是揮手:“帶去醫署!這是流放要犯,別死了!”
說著,婉清便被人抬起來,往監獄醫署方向送了過去。
聽見姚澤蘭的聲音。
聽見尚春的聲音。
聽見蘇慧的哭泣聲。
努力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見后方監獄門口的白越來越遠,人影越來越小。
獄卒急急忙忙將帶到醫署,大夫見了婉清傷勢,趕開始給理,一面理一面道:“你們最近怎麼回事?剛才送來一個爛了臉的,現在又送一個,都是姑娘家,你怎麼總往人家臉上招呼?而且這種傷勢,理不好會死的你們知道嗎?!”
“不是,”獄卒趕解釋,“不是我們干的,這是自己撞的。”
“胡說!誰會這麼找死!”
大夫明顯不信,拿著獄卒訓斥。
婉清不說話,息著,忍著疼扭頭觀察著周邊的模樣。
醫署一個大房間,不遠靠窗是一排白布隔著,應該就是供病人休息的地方。聽大夫的話,柳惜娘應該是提前到了。
婉清略一思量,等大夫理好臉上的傷后,虛弱道:“大夫,我想休息一下。”
“扶著過去。”
大夫看了一眼,面同,讓藥扶著去了旁邊安置病床的地方。
這里的床用白布一塊一塊隔開,婉清看不清旁邊病床是什麼況,正思索怎麼找柳惜娘,便聽旁邊傳來窸窣之聲,警覺回頭,就覺有人一把輕輕按在上,低啞出聲:“是我。”
婉清抬頭,看見柳惜娘的眼睛。
柳惜娘上的傷口都已經包扎好,和一樣,綁得滿頭都是白紗。
穿著一干凈的囚,流放的囚和監獄里的囚不太一樣,監獄里的囚偏白,流放的囚偏黃,監獄里的囚寫著“囚”字,流放的囚卻寫這一個“流”字。
“換服吧。”
柳惜娘說著,立刻開始服,婉清也趕跟上,兩人一面服,一面快速和對方代況。
“我方才已經招供了,當堂判了死令,過了一會兒會有人來領你去死牢,記住我說的,”柳惜娘把服遞給婉清換上,一面強調,“遠離秦玨,找九霜,在死牢多打架。”
“監獄長不想耽誤流放的路程,而且燙傷易死,他們怕擔責任,剛才我看他們的表現,應該很快就會來接你離開,你如果和我母親哥哥在一起流放,他們發現了,”婉清抿,好久,才克制住自己落淚的沖,沙啞開口,“就和他們說我重傷難愈,死前和你換,死在監獄里了,別讓他們找我。”
“我剛才給你搞了點鎮痛保命的藥,還有這是我家祖傳的刀法,”柳惜娘不敢看的眼睛,低頭給一本書,認真道,“好好練習,好好保命。”
“這是江言送我的匕首,和我給他繡的錦囊。”
婉清將匕首和錦囊給柳惜娘:“你在流放路上,偽裝死逃走的時候,把錦囊留下給作為份。匕首你帶走,等你出去后,把它埋在東都護國寺山腳下那顆百年古樹下。若我活下來,”婉清抬眼看,“我自會去取。”
這話讓柳惜娘一頓,過了許久,終于還是取走匕首。
“我的床位往南再走七個位置,我過來時看過,中間沒有人,你從靠窗這條路一路走過去即可。床鋪我把被子堆了一團放在朝窗戶的位置,別弄錯了。”
柳惜娘說著,將匕首到腰間,抬頭看見對面穿著自己原來服,握著鐵鐐的子。
們都用白紗纏繞著臉,寬大的囚下,看不出形的區別,僅從高來看,本分辨不出兩個人的差別。
然而雙方清楚知道,們會奔赴怎樣不同的路程。
想到婉清的未來,柳惜娘不由得目微,只開口說得出一句:“珍重……”
婉清垂眸看著手中鐵鏈,不敢抬頭,輕聲道:“珍重。”
說完,婉清沒有多說,轉頭就從簾后快步離開。
上一次柳惜娘說心智不夠,這次就讓先轉。
不敢停留,帶著鐵鐐從簾子后方快步往前,數了七個位置,便來到了柳惜娘做了標記的床位躺下,蓋上被子,閉上眼睛,假作午睡。
沒了一會兒,就聽外面傳來獄卒的聲音。
“柳惜娘,歇夠了沒有?”
獄卒說著,將簾子掀開,不耐煩道:“走了!”
婉清聞言,沒有出聲,安靜站了起來,由獄卒將栓上鐵鏈,拖著走向死牢。
臉上的傷口一直在疼,按著柳惜娘的話,小心翼翼運轉著力。
按照柳惜娘的說法,習武之人,續命的就是這口氣,它才是習武之人的本,尋常的傷口對于習武之人難以致命,就是因為真氣運轉時會愈合傷口。
力越強,那修復的能力就越強,對于頂尖高手,近乎活死人,生白骨。
雖然這也都是傳說,但是,婉清明顯覺到,對于臉上的燙傷而言,如果沒有這點力依仗,本熬不過去,更不可能在這里偽裝傷已久的柳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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