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著滿滿一輛渣土的重卡失控沖來,迎面撞上跑車的半邊子,像一個力大無窮的巨人用一手指將一個小人掀翻在地。
韓晉的跑車被掀翻,在空中滾了一圈,隨后重重撞向高架橋壯的承重柱,“夸嚓”一聲玻璃瞬間裂,引擎蓋、車胎滾落一地。
周雁輕一直跟在跑車后面,親眼見證了這駭然一幕,他的心里沒有驚恐,沒有同,只有暢快。他飄到碎破銅爛鐵的跑車前,蹬著憤恨的雙眼凝視著車模糊的兩人,心底生出無限悲戚。
可惜惡人死的再慘,也換不回他的宋郁了……
糊了一臉的韓晉倒吸一口氣,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他死死的著車外的一片虛空,倏地勾了勾角,出一個譏誚的笑容。
孟士屏閉著雙眼,原本潔白括的白襯被鮮染,腔還在輕微地起伏著。
“吧嗒、吧嗒”
飄散著鐵銹味的鮮低落在冰涼的地面上,在寂靜的深夜里像是在為韓晉、孟士屏進行著最后的生命倒計時。
無人注意到汽油從破裂的油箱滴落,同樣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響。
幾秒之后,“砰!”一聲巨響,火沖天,所有的不平、仇恨都淹沒在扭曲的火焰之中……
周雁輕霍地睜開雙眼,一片瓦藍奪目的天空映眼底,他本能地抬手擋住了眼睛。
兩秒之后他才指尖挪開手,頭頂瓦藍的天空還在。他又扭脖子張一圈,發現四周是片的綠植,自己正躺在一張實木躺椅上,面前的地上躺著一本裝殼書。
倏地,額角猛地一,一幅幅悉的畫面在腦海里不停閃現。
訃告、墓碑、吊燈、書房、跑車。
宿舍、雙子大廈、萬戶村、醫院。
前世今生虛虛實實的夢境和回憶如漲般涌腦海。
周雁輕難地了額角,呆滯地看向前方,一時之間分不清到底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
他到底是死了,還是真的重生了?
細微的腳步聲在后響起,周雁輕本能地回頭去,只見一個頎長拔的悉影站在兩米外的一株小芭蕉旁邊,角噙著一抹笑意溫和得看著自己。
結幾番滾,周雁輕小心翼翼地道:“宋老師——”
他的尾音拖得很長,生怕自己話音落下,眼前的人也跟著一起消失。
宋郁敏銳地察覺了周雁輕的異樣,他疾步走來,半蹲在周雁輕的面前,握著他的手聲問道:“怎麼了?做夢了?”
“做夢——”周雁輕重復了一句,久久才遲疑道,“現在是做夢嗎?”
宋郁微微鎖眉,搖頭道:“不是做夢。”他執起周雁輕的左手,低頭在對方的無名指上輕吻了一下,“三天前我們在這舉行了婚禮,看,這是婚戒。”
周雁輕垂眼,看到自己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白金素圈戒指。
他呢喃著:“是的,我們結婚了。”
剎那間,所有雜無序的思緒像打開死結的繩索一樣陡然變得井然有序起來,所有不敢確信的畫面都清晰起來。
——三天前,他和宋郁在這個氣候宜人風景優的海島舉行了溫馨的婚禮。他們在海風拂面的沙灘上,在親友的見證下親吻對方,為對方戴上了戒指,許下了生生世世。
今天早上,親友離開海島回國,他和宋郁則繼續在島上度假。
他很喜歡別墅后面的這個玻璃花房,于是在送走家人、朋友后拿著書到了花房,看著看著眼皮變得沉重,便倚著躺椅睡著了……
宋郁手,用指腹輕輕抹開周雁輕擰的眉心:“想起來了嗎?”
周雁輕看著宋郁,烏黑的瞳孔微微一,眼底驀然浮上一層熱意。
他傾抱住宋郁,將臉埋進宋郁的頸窩:“我好想你。”
“我就在這,”宋郁一下下著周雁輕有些的后背,“我一直在這。”
兩人在靜謐的玻璃花房溫存許久,周雁輕才徹底從茫然無措的狀態恢復了平靜。
宋郁牽著他的手走出花房,擔憂地問道:“剛才做夢了?”
周雁輕點頭:“嗯。”
“嚇人的噩夢?”
周雁輕抬頭看著瓦藍瓦藍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海島上帶著一點咸腥味的空氣,半晌才轉頭看向宋郁。
“不是,是好夢來著。”
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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