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江小心翼翼的，把疊好，放進了袋子里，拎在手上。

 眸鎖著相思，薄輕啟。

 “你……記得，要去看醫生。”

 “嗯。”盛相思微怔，點了點頭，“我會的。”

 “給你開藥的是哪個醫生？”

 傅寒江不得不放手，卻沒法放心，“需不需要，我給你聯系？”

 “不用。”

 盛相思搖搖頭，“一直在看沈毅沈醫生，他很好，白冉也是他的病人。”

 “這樣啊……”

 傅寒江皺眉喃喃，“大哥信任的人，想必是沒有問題的。對了……”

 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你準備搬到哪里住？有安排麼？”

 他倒是可以直接給安頓好，但是，一定不會愿意。

 “有的。”

 盛相思點了點頭，“之前，我已經拜托承志，去收拾江溪路的別墅了。”

 果然。傅寒江心道，相思早有安排。

 苦的笑笑，“江溪路的房子，不錯。”

 垂眸看著，商量著道，“我不是找理由，想要再纏著你，只是……我那些兄弟姐妹，目前雖然不敢有作，但是，小人難防，為了你和君君的安全，慕云他們，還是跟著你們，行嗎？”

 “……”盛相思怔忪。

 “你……愿意讓君君跟著我？”

 之前，有考慮過，如今君君上了他的戶籍，只怕，到時候帶走君君，會費些周折。

 但聽他這麼說，他似乎沒想過，會在這事上為難。

 這是什麼問題？

 傅寒江怔了下，“當然，君君是你的兒……自然要跟著你。”

 他只是個生學上的父親。

 在兒的世界缺席三年，有什麼資格，和生養的母親爭養權？

 “你放心。”

 傅寒江沉聲道，給吃了顆定心丸，“我不會跟你爭的。”

 “……”盛相思微張著，啞然失聲。

 雖然這是應該的，但他的態度，還是讓容。

 “還有……”

 傅寒江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

 “君君那邊，你不用為難……等到搬家那天，我會跟解釋的。”

 “？”盛相思怔忪，他連這一點，都想到了麼？

 看來，他不在的這幾天，考慮的不啊。

 恰好，的確是十分為難，該怎麼和君君開口。

 要知道，君君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如今幾乎已經把傅寒江當了親生父親。

 父分離，對而言，是件很難接的事。

 盛相思點了點頭，“好，聽你的。”

 傅寒江道：“那這兩天，我就讓人過去江溪路，安裝安保系統。”

 “嗯。”盛相思頭酸，點著頭，“好。”

 他這樣為們的安危考慮，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不會固執的拿君君去冒險。

 至此，該說的都說完了。

 傅寒江靜靜的看著相思，滿眼的不舍，但他沒什麼理由再逗留了。

 離別之際，他們隔得這樣近。

 只要他一手，就能抱住，擁懷。

 然而，他卻只能這樣看著。

 最后的離別，他們卻沒法擁抱。

 咫尺天涯，原來是這個意思。

 如鯁在，艱難開口。

 “相思，我走了……你休息吧，晚、安。”

 “你也是。”盛相思微彎了，“晚安。”

 驀地，傅寒江背過了去，邁步往外走。

 越走越快。

 幾步到了門邊，拉開房門，出去了。

 咔噠，輕微的門落鎖聲……

 盛相思瞥見他背影，消失在門后，眼睛一眨不眨，大顆的淚水像是石子般，沖出眼眶，硌得眼眶又漲又疼！

 “二哥，寒江……”

 喃喃著，眼前閃過他們的十年……

 過去，他不曾過，待冷漠、疏離，是事實。

 現在，他對的喜，對君君的疼，是事實……

 同樣的，他對姚樂怡的恩，不得不報，也是事實……

 兜兜轉轉十數年，也許……這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一別兩寬，各自生歡。

 …

 傅寒江一路下到樓下，被傭人給住了。

 “九爺……”

 傭人看到他雙眼紅腫的模樣，著實嚇了一跳，連要說什麼都忘了。

 “什麼事？”

 傅寒江睨了一眼，“說吧。”

 “是……”傭人抬著胳膊，巍巍的指了指廚房，“您今晚的藥，還沒喝。您在哪兒喝？”

 “嗯。”

 傅寒江頷首，“就放那兒吧，我過去喝。”

 “好的，九爺。”

 傭人暗暗腹誹，看九爺這般模樣，是和盛小姐吵架了麼？

 還以為，九爺該發脾氣，不喝藥了呢。

 傅寒江不知道傭人怎麼想，但藥他是得喝的，必須喝。

 因為，他不能死。

 他得活著，活的好好的。

 活著，才能贖罪啊。

 他不能再是相思的丈夫，不能再是君君的父親，但是，他卻必須是們的依靠和后盾。

 手機響起，是傅寒川。

 猶豫了兩秒，傅寒江反手把手機一扣，沒有接。

 端起藥碗，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苦穿腸，從舌尖到心尖，無一不麻木。

 …

 從玄關出來，容崢在門口等著。

 傅寒江一腳下階梯，突然踩空了，子往前一栽！

 “二爺！”容崢眼疾手快，堪堪扶住了他，“你沒事吧？”

 抬頭一看，二爺臉蒼白，就連也是，預不妙！

 “二爺！”

 “別喊！”傅寒江咬著牙，扣住他的胳膊，低喝道，“上車！”

 二爺這是……

 “哦！”容崢倉促點頭，慌忙扶著他上了車。

 “開車！快！”

 “是！”

 車子開出，不需要傅寒江待，容崢吩咐司機，“去醫院！”

 “是。”

 容崢扭頭，擔憂的看著傅寒江，“二爺，這事……”

 要不要通知相思啊？

 “不用。”

 知道他要問什麼，傅寒江捂著太，痛苦的搖了搖頭。

 “我的事，以后，一個字，都不許拿去煩！聽見沒有？”

 “二爺……”

 容崢糾結，這些天，傅寒江的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

 “相思不喜歡你去姚樂怡那里，你不是已經沒去了？”

 醫院那邊，看護的電話，甚至都被二爺給拉黑了，難道不是為了挽回相思？

 容崢不解，“你沒告訴相思麼？”

 告訴？傅寒江眸底黑漆漆的，深不見底，“我有什麼臉？”

 在得知相思那些年遭遇的一切后，還恬不知恥，要求他？

 何況，相思不肯吃藥，不接治療，不惜自傷，為的，就是離開他。

 他，只能全！

 “……”容崢支吾著，“可是，二爺……你自己，行嗎？”

 “不行……？”

 傅寒江勾，自嘲的冷笑。

 “不行，也只能行。”

 這樣的日子才剛開始，等著他的，還有漫長且孤獨的一生……

 離開相思，他痛苦。

 相思跟著他，痛苦。

 他沒得選擇，兩者之間，他只能選擇自己痛苦。

 回想這一年多，和相思在一起的日子，短暫的不像話……

 但是，至此。

 這一年，就是他的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