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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擋箭牌

第4907章 擋箭牌

  陵公主走,見到柴令武面沉、目深邃,也不理會,逕自坐到另外一側的椅子上,接過侍奉上的香茗呷了一口,問道:「管事說剛才城妹妹過來送了年禮?」

  柴令武橫眉看著自家娘子,面無表:「嗯,城殿下見你不在,便告辭回去了……說話,你不是約好城殿下去驪山洗溫湯嗎?」

  陵公主放下茶杯,眉眼低垂,淡然道:「哦,城妹妹要挨家送年禮,沒工夫陪我去。」

  柴令武放在側的手掌拳,只覺得心中怒:「那是何人陪殿下前去?」

  你不守婦道,居然也毫無虧心的模樣?

  陵公主詫異的看他一眼:「洗個溫湯而已,本宮難道自己不能去?」

  「呵,現在都這麼不避人了嗎?」

  柴令武冷笑。

  陵公主面容冷淡:「本宮自問心無愧,何須避人?」

  「砰!」

  柴令武忍無可忍,拍著桌子:「我亦是昂藏七尺男兒,一家之主,焉能遭此等辱?」

  「砰!」

  他拍桌子,陵公主拍桌子的靜比他還大,秀眉橫峰、俏臉含霜:「因為你們兄弟兩個大逆不道闔家瀕臨m滅頂之時,你這個昂藏七尺男兒在做什麼?若是沒有本宮,你們兄弟不僅要丟掉爵位,更要人頭落地!現在你跟本宮說話這般大聲,當初求著本宮去給你們求的時候又是何等低三下四?!」

  「我……」

  柴令武心中一虛,氣勢不足,面尷尬。

  陵公主發了脾氣,旋即冷靜下來,本就不是跋扈張揚的格,抿了抿,道:「本宮奉勸你一句,與那些人最好離著遠一些,柴家已經因為牽涉皇位險些遭滅頂之災,你要吸取教訓,萬萬不能聽信人言捲其中,本宮能救你們兄弟一回,但救不了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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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令武遽然變:「殿下此言何意?」

  陵公主哼了一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與宗室勾連難道當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說一句你不聽的話,造反這種事難度太大,以你們柴家兄弟的能力實在是勉為其難,還是安生一點過日子吧,否則折騰來折騰去不僅將這譙國公的爵位折騰丟了,甚至把命也給折騰沒了。」

  實在不知柴氏兄弟到底怎麼想的,真以為造反那麼容易?

  史書總要讀過幾本吧,古往今來舉凡造反者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艷、能力卓絕?

  連家業都經營不善,你有那個造反的本事嗎?

  柴令武面鐵青,一言不發。

  他自覺此事理得極為,緣何會被陵公主察覺?

  如果連陵公主都能察覺,「百騎司」會否已經得知?

  頓時如坐針氈。

  陵公主見他神,警告道:「千萬莫要與那邊過多聯繫,以免被旁人生出不必要的誤解,否則就算你沒有參與其中,可一旦那些人事敗,一定會將你牽連在。兄長還能免去一死闔家流放瀚海都護府戍邊屯田,你若是再來這麼一回,本宮沒那麼大的能耐救你的命,你好自為之吧。」

  面漠然,起拂袖而去,進後堂。

  柴令武坐在椅子上變、氣憤填膺,只是在咬牙切齒一陣之後卻陡然泄氣。

  闔家老小的命皆賴於公主而活命,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嫉妒、憤怒?

  況且當初是他與兄長在公主面前苦苦哀求,公主這才勉為其難答允下來,等同於他雙手將公主奉於他人……

  縱然再是奇恥大辱,不還有「忍辱負重」這個詞麼,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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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最為關鍵是在於陵公主從何得知他作之事?

  想到這裡他有些坐不住,也沒換裳,讓侍取來一件披風,便坐著馬車出門。

  ……

  襄邑郡王府。

  李神符對柴令武忽然造訪有些意外,聽到陵公主已經知曉柴令武私下依附與他共謀大事,愈發吃驚。

  「可是你日常言語亦或行為有異,故而泄?」

  「絕無可能啊,茲事大,焉敢造次?最近我連睡覺都分房而眠,唯恐夜裡說夢話。」

  李神符想了想,安道:「倒也不是那麼嚴重,畢竟夫妻一陵公主既然能出言提醒,就說明並不會去到陛下面前檢舉揭發,況且就算『大義滅親』,又有什麼證據呢?沒有真憑實據單靠片面之言,陛下也不能對一位國公予以定罪。」

  柴令武依舊擔憂:「可若是『百騎司』得知此事暗中監視,豈不是要出馬腳?」

  其實他想說的是『變了心的人未必還有幾分信任』,可這種話實在是不好說,太丟人……

  李神符不以為然:「你現在什麼都沒做,為何害怕『百騎司』監視?依我看,現在讓『百騎司』盯上其實是件好事,足以證明你的清白,待到『百騎司』確認你之清白自然全面放鬆對你的監視,反而有利於你日後助我綢繆大事。」

  柴令武一聽,覺得很有道理:「那我近期不能時時前來拜訪了。」

  李神符無奈道:「所以你今日為何前來呢?陵公主剛剛說了對你的懷疑,你後腳便跑來我這裡……唯恐人家的證據不夠充分嗎?」

  所以他麾下為何都是這等魯莽且愚蠢之輩?

  如果當真指這些人共舉大事、就大業,怕是要被坑得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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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這些人都不過是他營造出來的迷霧而已,真正的殺招早已藏在迷霧之下。

  柴令武有些尷尬,也覺得自己有點蠢,解釋道:「生死大事,實在是坐臥不安,唯恐壞了大事且連累郡王,則百死難恕其罪了。」

  李神符點點頭,你們柴家兄弟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事不足、敗事有餘,當初手握一衛雄兵連一個玄武門都攻不下,被高侃帶著半支部隊給打得落花流水、丟盔卸甲,甚至連主帥都被生擒活捉……

  指你們能事,我得多心大?

  所以他上說著埋怨柴令武登門造訪,實則心裡很是高興,如此才能吸引更多人的目,自己在迷霧之下的布置才會更加穩妥……

  他叮囑道:「每遇大事須有靜氣,不能自陣腳,要穩住。」

  柴令武重重頷首:「郡王放心,只要你這邊準備妥當,我馬上召集舊部予以響應!」

  李神符笑道:「你們兄弟皆是才能卓越,之所以如今沉淪不過是未遇明主、時運不濟所致,等到就大事自然權柄赫赫名天下,令兄亦能得到赦免返回長安,屆時決不讓房家『一門雙國公』專於前,平昭公主在天之靈亦能得到寬。」

  他是很懂得畫餅的,知道柴令武的肋所在,更知道他最為在乎的是什麼。

  柴令武、杜荷、房俊這幾人因為家世的關係自小玩在一,彼此飛鷹走狗、惹是生非,是為長安勛貴二代之中的膏梁紈絝,風評極差。

  然而不知從何時起,三人當中墊底的房俊忽然開了竅,繼而異軍突起、扶搖直上,不僅會讀書了、能賺錢了,甚至所作之詩詞天下聞名,執掌府衙則安民富民造福一方,獨領一軍則決勝千里揚威異域,這種上馬可安邦定國、下馬可治理一方之功績,誰能不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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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人也就罷了,左右不過是人才輩出的大唐盛世又出了一個出將相、驚才絕艷的人,可對於一直長大的小夥伴來說,卻有些接不能。

  說好的一起做一個膏梁紈袴,你卻補課考了個第一名?

  自是各種羨慕嫉妒恨。

  既恨不能將其一朝打落馬下、返回原形,又恨不能以代之……

  而房俊直至目前最大的譽是什麼?

  自然是「一門雙國公」之功績,此之為天下大談,不承父蔭、不靠家世,只憑藉自己的才能一步一步打拼出一個國公爵位,誰不羨慕、誰不嫉妒?

  那一句曾經風靡一時的「生子當如房」可不僅僅是說說而已,不知多貞觀勛貴、朝堂大臣、宗室諸王對房玄齡各種羨慕嫉妒,誰不想有一個如此驚才絕艷的兒子呢……

  ……

  柴令武離去之後,李思暕從後堂出來,坐到柴令武剛剛的椅子上。

  他看著父親,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其實未必需要如此吧?咱們的計劃已經足夠縝,不會出現意外,柴令武或是納陣營、共謀大事,或是與其斷絕、使其不能知曉核心之事,何至於將其當作棄子呢?」

  按照李神符的謀劃,柴令武只不過是作為提供煙霧的棋子,既不能知曉核心,更不能參與其中,只會在起事之初被犧牲掉,以便給予陛下足夠的迷,掩護真正的殺招。

  可在李思暕看來大可不必如此,柴令武與他莫逆,與房俊仇深似海,對陛下也有諸多不滿,這樣的人即便不將其拉到陣營之中為真正的盟友,也不必將其白白犧牲掉……

  「婦人之仁!」

  李神符花白的眉一挑,大聲喝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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