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夫唱婦隨

來到書房，四下無人。

謝韞之說出自己的想法，道：「沈狀元，陛下因我而冷落你，若是你我繼續好，他恐怕不會再啟用你，所以。」他看向若有所思的沈知節，輕嘆口氣：「如果你想要得到陛下的重用，就只能和我決裂。」

沈知節的表一震，決裂，竟要這麼極端嗎？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凡為帝者，狠辣多疑，儘管皇帝看起來是個隨和的人，但那只是表象罷了。

「可是這樣一來，你也會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

決裂是把雙刃劍，把自己推到眾人唾罵的位置，是可以得到皇帝的信任，因為皇帝就喜歡用這種孤零零的臣子。

但，站在謝韞之的對立面，名聲肯定會損。

因此謝韞之道：「這個決定關乎你的未來，你自己要好好想清楚，我不勉強你。」

沈知節只覺得口乾舌燥，凝神靜氣想了一下，說道：「謝將軍，做大事哪有不付出代價的？我自認才學平庸，只是比別人多讀了兩本書，真正去謀事卻還是個牙牙學語的稚兒，你不嫌棄我，已是大幸。」

「沈狀元謙虛了，你是個心有丘壑之人，未來必定有大作為。」謝韞之不吝嗇地誇讚道，看沈知節的眼神，溫和而欣賞。

「謝將軍謬讚了。」沈知節靦腆地道，此此景，不讓他想起當初在銅鑼巷，初次見到謝夫人的那天。

若說知遇之恩，改變人生，應當是從那天起吧。

謝夫人對自己的欣賞，以及無條件的信任，就像一束，照亮了他和母親貧困潦倒的生活。

回歸正題，沈知節有些擔心地道：「我沒有異議，但公主那邊……」

難免會想，熙寧公主和謝夫人的關係那麼好，會支持他做這個決定嗎？

甚至於，對方心中屬意的人選會是恭王殿下嗎？

這些都未可知。

謝韞之沉穩地道：「這你就無需擔心了，我夫人應該已經在說服熙寧了。」

夫妻倆頭天晚上就仔細商量過，事已至此，他們這些沾親帶故的人，無人能繼續置事外。

廢太子一事後，不論謝韞之再如何表態，皇帝也不會再相信他還是個純臣。

有著臨哥兒這個層關係，謝韞之就被打上了恭王黨的烙印。

而薛貴妃、熙寧公主，還有靖遠侯府，與謝韞之都是近親，自然也被皇帝看作是恭王的黨羽了。

既然如此，他們也不能再沉默下去，得化被為主才行。

眷這邊，閑聊了會兒功夫，許清宜便邀請熙寧公主借一步說話。

二人安頓好沈夫人，便走了出來，熙寧公主問：「表嫂，你要跟我說什麼？」

「是這樣，近來京里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幾件事，想必公主也有所耳聞吧？」許清宜打聽道。

鬧得那麼大，自然是聽說了的，熙寧公主看著許清宜，面關心地頷首：「都是你的傷心事，你不提，我也不敢問。」

「倒是還好，也沒那麼傷心。」想必公主指的是戚氏的事，許清宜想和說的卻不是這件，頓了頓道：「公主，其實迫害陸襄夫婦的真正兇手，並不是被斬首的那個，而是太子。」

「什麼？」熙寧公主頓時瞪大了眼睛，很是震驚。

許清宜點點頭低聲：「讓金三寶頂罪是皇帝的意思，為了保全皇家的面，恭王殿下也妥協了，但條件是廢了太子。」

「果真？」熙寧公主滿臉寫著竟是如此的驚訝。

「就是這樣的，現在太子被皇帝足了，只等著風頭過去，便宣佈廢太子的旨意。」許清宜說到這兒，一頓：「由於查這件案子，韞之也參與了，現在皇帝已經不信任韞之，認為他已經和恭王殿下勾結。」

而許清宜不明白的是，恭王殿下能力出眾，哪怕母族可能有點瑕疵，但也不影響為一個好皇帝吧？

皇帝連太子這種人都能忍，又為何不能夠接恭王呢？

熙寧公主消化了一下這些消息，非常敏銳地道：「如此說來，靖遠侯府和我母妃，也到了猜忌吧？」

可能這就是表嫂和說這些的原因。

「是。」許清宜點點頭，說道：「想要避免皇帝的猜忌，我們兩家只能決裂。」

「這……」熙寧公主變了臉，有這麼嚴重嗎？

不等許清宜解釋，立即沉著臉道：「只是被猜忌而已，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何至於決裂，我們又不是那等趨利避害的人。」

公主倒是直子，許清宜喜歡得，因此趕解釋道：「公主誤會了，只是表面上決裂而已，我們知道你和貴妃娘娘的心，都是向著自家人的，可是不這樣做，沈狀元的仕途有礙啊。」

聞言，熙寧公主的臉才緩了很多，許清宜繼續道：「沈狀元很皇帝青睞，都是韞之這層關係阻礙了他，如果他能得到皇帝重用，便於恭王殿下有大助益。」

這麼一說，熙寧公主就明白了，看來表哥已經明確和恭王站在了一起。

也是，眼下太子已廢，若不助恭王一臂之力，反肅王奪了位，於他們幾家便是滅頂之災。

熙寧公主點點頭：「表嫂的話，我明白了，明日我就進宮，與母妃商討一二。」

「是。」肯定不能瞞著薛貴妃，那是他們在後宮的定心丸和耳報神。

「知節那邊……」熙寧公主遲疑，若是沒記錯的話，沈知節好像十分崇拜謝韞之，對方會同意這個決定嗎？

二人正說著話，便看見謝韞之和沈知節並肩走了過來。

許清宜微微一笑：「公主不必多慮，看來韞之已經說服沈狀元了。」

這下熙寧公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來這對夫妻倆，今天是有備而來。

「你們二人真是，夫唱婦隨。」著昔日追逐過的影，熙寧公主不再心，卻羨慕起表哥和表嫂的夫妻來。

明明表嫂對錶哥也就淡淡的，完全看不出對人該有的灼熱，可是這兩個人在一起相的畫面，卻人覺得很舒適。

可能正應了那句話，適合遠比相更重要。

「表嫂……」熙寧公主言又止，想問，你表哥嗎？

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現在他們過得這麼融洽，不的有什麼重要。

「嗯？」許清宜也將目從那兩人上收回來，看著熙寧公主，以為對方羨慕自己和謝韞之的，溫笑著道：「沈狀元也是個一心一意的良人，不可多得。」

熙寧公主聞言，不自地盯著沈知節看，自己的未婚夫，端的是玉樹臨風，俊俏飄逸，越看越喜歡。

遠，沈知節與謝韞之侃侃而談，直到慢慢走近，看到了熙寧公主高挑明艷的影，就像打了結，開始安靜下來。

「韞之，沈狀元。」許清宜打招呼道：「怎麼樣，兩人聊得如何？」

謝韞之頷首道：「沈狀元同意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沈知節移開落在未婚妻上的目，斂神規矩地見禮：「公主，謝夫人。」

「沈狀元。」許清宜笑瞇瞇的暗道，好一個飄逸俊俏的小男啊，書生有書生的韻味。

熙寧公主也笑著，大大方方回了個禮：「知節，表哥。」

被招呼的兩個人，一個泰然地頷首：「熙寧。」一個耳朵不自地紅了，留意到自己名字被放在前面。

「公主，約莫也快開席了，我和韞之去找找孩子們，你和沈狀元一會兒也回去。」許清宜笑著代說。

熙寧公主點頭：「好，你們快去吧。」

隨後，許清宜轉離去，謝韞之跟上。

原地只剩下熙寧公主和沈知節。

靜默了片刻。

熙寧公主溫和地道：「方才表嫂和我說了，眼下局勢嚴峻，你仕途恐怕多有艱難，不過你放心，夫妻一，我總歸會全力支持你。」

沈知節聽了，心裏甜滋滋的，輕嗯了一聲：「多謝公主，我也會努力上進的，爭取封侯拜相，不你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