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全家面

隨後，謝韞之人去查了吳霽容，得到的消息是，此人學問很好。

但不仕，為人低調。

這讓謝韞之更為費解，妻子是從何得知的這人？

不過夫人做事橫豎有條理，只要臨哥兒願意，他也不反對。

拜師是件大事，臨哥兒已經是個有想法的大人，謝韞之還真擔心他看不上父母選的老師。

就決定和臨哥兒談談。

「爹，您怎麼來了？」臨哥兒正在做文章，看見爹有些詫異。

「打擾你了。」謝韞之說道。

隨手拿起書案上已經作好的文章看起來。

許久不看長子的文章，比之秋闈前妻子讓人給他念的那些，似乎又有了進步。

他誇讚道：「不錯。」

「還可以。」臨哥兒垂著眉眼，他對自己的學問還是自信的，即使面對父親也不張。

謝韞之笑了，這孩子的本最像自己，看似不卑不，實則心裏傲得很。

「嗯。」他放下長子的文章，說道：「秋闈已過，想必你看不上書院的老師，你娘想給你找位有學問的老師，你怎麼想？」

「多謝娘心，不知這位老師是誰？」臨哥兒約從爹的口吻中，猜出已經有人選了，臉上也不抗拒。

「吳霽容，三十來歲，學問很好，只是名氣不顯。」謝韞之說著一頓，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問，這位吳霽容先生長相如何？

有妻子沒？

「這樣，好的。」臨哥兒沒有太多的想法，橫豎他對誰都是淡淡的，只要確定老師是個有學問的就行。

回答完畢，卻發現爹陷了沉思。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有點銳利？

這樣的爹，讓臨哥兒想起了以前那個，被太祖母一哭二鬧三上吊著親，卻都不曾就範的爹。

很強堅定，讓人都不敢用孝道來他，只能敬著順著。

因為不到底啊，萬一狠了，誰知道會如何。

不僅外人對他爹又敬又怕，臨哥兒自己也是敬畏有加。

不過臨哥兒言又止，還是斗膽說兩句：「爹，娘是個很好的人，兒子想問問您，您現在這樣對娘，是因為激所做的一切，還是……」

「自然是喜歡。」謝韞之打斷長子，毫不猶豫地說。

臨哥兒呆了一下，然後點頭道：「那麼，兒子希您的喜歡不是鏡花水月才好，如果是，請您看在曾經喜歡的份上，給娘來去自由的權利吧。」

來去自由的權利？謝韞之盯著長子，半晌后哼出一句：「你不用瞎心。」

他的夫人，不會只得到鏡花水月的。

原本謝韞之是擔心長子叛逆不聽母親的話，才決定過來勸說。

如今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許清宜和這三個孩子的深度，已然不可估量。

不久后，許清宜接到世子的通知，吳霽容他查過了，沒有問題。

長子拜師一事，全憑這個母親做主。

看來世子也沒查出吳霽容的底細啊，難道現在對方還不是恭王的謀士？

許清宜不思索。

暫時無解的事，也就隨意想想，接下來應該集中力，想辦法接這位吳先生。

期間，府里發生了一件大事，杜縉雲被抬了貴妾。

謝淮安與杜縉雲大吵一架后，兩人又和好了，然後用抬貴妾來安杜縉雲的緒。

侯夫人不是很同意，不過現在謝淮安後院的事，是郡主拿主意。

郡主既然同意了，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郡主的屋裏，嬤嬤說道：「您允了二爺抬妾，這倒是沒什麼不可，但那妾肚子裏的孩子，奴婢覺得不能留。」

「怎麼說？」真郡主懶洋洋的樣子，顯然不想花心思在謝淮安的後院上。

「您想啊，若是您不想生二爺的孩子就罷了，那庶長子留著便留著。」嬤嬤目寒，握拳頭道：「可是您既然要生二爺的孩子，憑什麼還要留著前頭那個，將來礙了小主子的眼。」

這麼一說，真郡主覺得也是。

自己的孩子金尊玉貴，憑什麼還要被個庶出的妾生子在前頭著？

想想就令人覺得不痛快。

「也是個理兒。」真郡主冷著臉，很快就有了決斷，吩咐道：「去告訴二爺，本郡主肚子裏的嫡子，與姨娘肚子裏的庶子，只能選一個，問他要嫡還是要庶？」

「是。」嬤嬤立刻去辦。

謝淮安才剛哄好杜縉雲，二人裏調油，結果剛踏出妾的院子，就接到郡主的傳話。

他整個人都懵了懵，然後怒目瞪著嬤嬤：「郡主怎能這樣？明知道我兩個孩子都很看重，何必這樣為難我？」

「二爺說的哪裏話，郡主又不是故意為難人。」嬤嬤也神不憤道：「郡主若是不生子就罷了，您的妾想生多生多，可是如今郡主有孕，將來小主子一出生就被庶子在底下，您讓郡主的臉往哪擱？王爺王妃的臉又往哪擱？」

見謝淮安不說話，嬤嬤冷哼：「郡主讓您自己做選擇，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尋常人家的主母，就是直接一碗胎葯給灌下去，又能如何？」

明事理的男人，難道會因此責罰主母嗎？

可笑，明事理的男人，可不會讓庶子生在前頭，打自己妻兒和岳家的臉。

謝淮安啞口無言，因為他知道嬤嬤說得對。

別說郡主這種份了，沒有哪個正妻會容忍庶長子。

要嫡還是庶？

這是很明顯的事。

當初謝淮安與真郡主談合作，條件之一就是不能傷害杜縉雲，以及杜縉雲肚子裏的孩子。

可是事已至此，他卻猶豫了。

生嫡子的機會只有一次，放棄可惜。

而杜縉雲……沒了這個還能繼續生。

這個念頭在心中升起時，謝淮安覺指尖都是冰涼的。

他有點唾棄這樣的自己，可是隨即又安自己，一切都是為了他們的將來。

「你回去告訴郡主，好好養胎。」謝淮安握拳頭，艱難說道。

嬤嬤出滿意的笑容：「這就對了，郡主等著二爺的好消息。」

謝淮安臉難看地轉離去。

貴妾也算是府里的主子了，按規矩要擺酒席，邀請府里上上下下來吃酒。

杜縉雲盼了這麼久，終於有名正言順的份了。

而且還是貴妾。

今天很開心，穿桃紅的緞面新裳，頭面首飾也是價值不菲的新款式，手腕上還帶著一對兒質地很好的玉鐲子。

當初跟了謝淮安，可不就是為了日子好過些嗎？

若是私奔了，可戴不起這麼好的玉鐲子。

到底是貴妾，懷著侯夫人的嫡親孫兒，叔叔嬸嬸們都拖家帶口來吃酒。

這一次，許清宜也很給面子，領著全家大小來吃杜縉雲抬妾的喜宴。

同來的還有謝韞之。

他蘇醒后，還是第一次正式出現在侯府眾人面前。

往那一站修長拔，面容如妖，很快就為全場的焦點，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

「韞之……」

「韞之……」

一時間，周圍充斥著他的名字，語氣或驚喜或激。

還有討好和殷勤。

而世子的回應，有禮卻平淡。

杜縉雲暗恨，自己的大喜日子，倒是讓澹懷院的人搶了風頭！

以前沒見過謝韞之，只是聽說不得了。

鑒於對方是許清宜的丈夫，杜縉雲打從心眼裏不希謝韞之真有那麼好。

可如今抬頭去，驚鴻一瞥。

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就是謝韞之嗎？

對方確實……長得很出，量高挑，氣勢十足，和傳聞中一般奪人心魄。

看見俊非凡的世子，對別人的招呼冷清回應，卻唯獨對許清宜溫微笑的模樣。

杜縉雲不知不覺掐破了自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