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竹跟著高夢靈走出商場的時候心還是很，雙腳綿綿的，像是踩在海綿上。

    腦海裏有無數疑問閃過。

    ——“那個人真的是時越嗎？”

    ——“他當年為什麽要這麽做？”

    ——“自己究竟錯過了多與時越有關的記憶？”

    ......

    保鏢一言不發的跟在紀清竹後，盡職盡責，生怕有一點危險。

    高夢靈帶著來到一家咖啡廳，選了個臨窗的位置。

    “喝點什麽嗎？”

    紀清竹沒心思坐在這兒和細細品味咖啡，冷聲道：“隨便吧。”

    高夢靈了然一笑，也不再詢問的意見，問服務員要了兩杯拿鐵。

    看似不經意地一眼窗外風景，話裏帶著點嘲諷似的慨。

    “真沒想到啊，有朝一日，咱倆會坐在一起喝咖啡。”

    很顯然，紀清竹並不想和談及那些不愉快的過往。

    雙眼漠然，“錄音呢。”

    麵前的孩一香風套裝，長卷發打理得致，優雅地抿一口咖啡。

    慢悠悠解釋道：“我讓司機去取舊手機了，多年不用了，還得等它充電。”

    “紀大小姐，耐心等等吧。”

    紀清竹沒應。

    高夢靈自顧自問：“我倒是很好奇，你們倆是高中就開始談地下了嗎？”

    這個問題仍舊沒得到回應。

    彼此之間關係本就尷尬，若不是因為這點莫名的羈絆，本湊不到一起。

    但紀清竹甚至有些驚訝，居然連高夢靈，在那些與時越有關的記憶前，都知曉得比自己多一些。

    在孟栩安提及時越高中記憶時言又止的時候，在的第六察覺出一些荒謬的可能後，也曾數次絞盡腦回想那些缺失的記憶。

    直到如今，都在想：

    和時越有關的種種，到底錯過了什麽呢？到底缺了那部分呢？

    一杯咖啡快要見底，高夢靈的司機終於出現。

    糙的大手著一個幾年前的舊款水果牌手機，電量隻充到了百分之三十就被匆匆拿來。

    “高小姐，您催得急，我就趕拿來了。”

    高夢靈淡淡應一聲。

    作迅速地解鎖手機，點開一個不知名文件。

    播放錄音前，解釋了一句：“當時我以為他是要訛我錢，所以留了個心眼錄了音。”

    開頭滋滋的電流聲好似打開舊回憶大門的鑰匙。

    那些記憶好像來自遙遠的外太空。

    紀清竹一顆心繃著，手腳都有些麻。

    那道清冷的聲線，蒙上了時的塵埃，多年輾轉，終於聽到了。

    前半段和當年在校長辦公室聽到的變音版一模一樣。

    後半段，是紀清竹未曾知曉的。

    錄音裏的高夢靈明顯有些慌了，很稚的質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幫紀清竹，你喜歡？”

    時越隻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沒為什麽，就是想幫。”

    這道聲音裏，他是在笑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紀清竹聽完後，總覺得夾雜著點苦的痛。

    的心也跟著，鈍痛了一下。

    高夢靈做垂死掙紮，挑釁道：“你不會覺得你幫了，就會，喜歡上你吧。”

    “那樣高傲的人，誰也不會喜歡的。”

    一聲很淡的，但很堅定的聲音響在最後一秒。

    ——“不需要知道。”

    不需要知道。

    錄音就在這一刻暫停。

    紀清竹沉默數秒。

    直到高夢靈收回手機，語氣倦淡，“我不太清楚他的聲音，但你應該很清楚吧，你自行判斷。”

    高夢靈離開前，將錄音拷給一份。

    紀清竹從包裏拿出藍牙耳機，反反複複地聽著那段錄音，直到耳機和手機都失去電量。

    當然聽得出時越的聲音，所以愈發肯定，當年幫助自己的那個神人，就是時越。

    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麽樣的心離開咖啡廳的。

    室外的帝都寒冷依舊，風灌進大的裏，麻木得沒有知覺了。

    此刻的隻是迫切地想知道一個答案。

    上了車，暖氣運作，已經關機的手機重新上電。

    將電話打給了孟栩安。

    長時間的響鈴聲後，電話被接起。

    那頭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

    “喲，嫂子。”

    “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沒了往日嬉皮笑臉的俏皮，今天比誰都嚴肅。

    “孟栩安。”

    “時越是不是高中就喜歡我？”

    紀清竹那點可笑的猜疑，此刻被直截了當地問出來。

    自己都會在想，到底是不是自作多了。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下意識地問：“他自己和你說的？”

    紀清竹反應快，“對，我不太相信，想找你確認一下。”

    這下孟栩安真的急了，替自己的兄弟到著急。

    “不是你怎麽能懷疑他的真心呢，你知不知道他那時候為你做了多事？！”

    “哎你這人...”

    那一瞬間，眼淚決堤。

    聲音有些，“他...為我做過什麽？”

    孟栩安是真的以為時越坦白了，也顧不上這麽多，像個大勺一樣，全給他抖摟出來。

    “你知道雲泊公寓有個房間專門上了鎖嗎，那裏麵全是與你有關的東西。”

    “你知道你當年被高夢靈欺負，他放棄學競賽從外地趕來替你解決問題嗎？”

    “你知道他被大學提前錄取為什麽不離開嗎，因為他想留在學校裏多看你幾眼。”

    “真的太多了，我想不清楚了。嫂子，他真的很你。”

    孟栩安斷斷續續的聲音還浮在耳邊。

    那句“他是真的很你”，無數遍中的心。

    那是種怎樣的覺呢。

    紀清竹再回憶起那個下午，總覺得自己虛浮在一段有關於，但自己卻一無所知的真相裏。

    當那些細碎的記憶一腦全扔給時，除了震撼，剩下的隻有無盡的與難過了。

    明明早該擁有一個有關於時越的青春。

    但因為那時的疏忽大意，錯過了他好多好多年。

    有限的記憶實在想不起太多了。

    此刻，想到高中時期對於那些追求者不留麵的拒絕，隻在想：在那些叛逆反骨的時刻，會不會也無意間傷害過他呢。

    心緒很，很想快點抱抱時越。

    司機和保鏢都察覺到緒的異常，小心翼翼地問：“太太，要去哪兒嗎？”

    “回雲泊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