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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這花兒是被灌溉了?

第4906章 這花兒是被灌溉了?

  長孫無忌、晉王連續兩次發兵變,一度殺到武德殿門外距離皇位一步之遙,雖然最終功敗垂,可如若李安儼當真猶記當年仇恨、忍辱負重以待為李建復仇,為何不曾發麾下軍參與其中?

  那兩次都未參與,為何會被李神符拉攏?

  道理上說不通。

  房俊給李君羨斟茶,反問道:「以將軍之見,是否好人生來便是好人、壞人生來便是壞人?」

  「自然不是,人之好壞雖然與天有關,但更多還是周圍環境鑄就。」

  「那是否一個人以往從未過東西,就意味著以後也不會?」

  李君羨明白了:「越國公的意思李安儼之所以未能參與之前兩次兵變,只不過是某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使得他並未牽扯其中,或者未被長孫無忌、晉王所打,卻不意味著此番不會依附於李神符。」

  房俊點點頭:「況且李安儼未必沒有牽扯進前兩次兵變之中,也或許是尚在觀之時逆賊便已兵敗,所以偃旗息鼓蟄伏下來而已。」

  他這麼一說,李君羨面凝重:「此言有理,李安儼作為宿衛東宮的中郎將、千牛備,雖然不曾依附逆賊,但在兩次兵變之中都無聲無息、存在極低,未必不是懷著其他心思。」

  而且他也想起一事,長孫無忌兵變那次也就罷了,晉王兵敗那次叛軍已經殺太極宮近武德殿,但事先有金髮敏率領三千「花郎軍」藏匿於東宮之,李安儼肯定知曉詳,所以認為晉王必敗。

  如此,李安儼未曾參與兵變的原因也可以說得通……

  房俊道:「不要被表象迷,任何人只要有機就有嫌疑,盯住李安儼,尤其是李思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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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通事舍人的李思暕常伴君側,太極宮裡里外外的軍布防等等了如指掌,一旦附逆,威脅極大。

  更有李安儼在一牆之隔的東宮予以接應,一經發……後果不堪設想。

  李君羨鄭重點頭。

  作為「百騎司」大統領,他所涉及的皇家辛實在太多,一旦李承乾有失,無論何人上位他都難得善終……

  「你調查李安儼之事,陛下是否知曉?」

  「李安儼乃東宮千牛備軍中郎將,想要調查其底細勢必牽扯到宮事務,豈敢瞞陛下?」

  「陛下如何說?」

  「不置可否、不以為然。」

  說到陛下之態度,李君羨搖搖頭。

  房俊也嘆氣:「朝野上下給予陛下的力太大了,即便陛下登基已久,可種種不認可之言論甚囂塵上、流傳甚廣,導致陛下急於向世人證明他這個皇帝並不差……然而說一句僭越之言,太宗皇帝珠玉在前,古往今來之帝王又有幾人可以與之相提並論?徒增煩惱而已。」

  力能夠使得一個人的發生巨大轉變,亦或者能夠將一個人藏極深的真凸顯出來……

  沒人知道李承乾的格是一貫如此、之前所有「寬厚仁」皆乃偽裝,還是在巨大力之下逐漸「黑化」,總之現在的李承乾剛愎自負、急功近利,聽不進半句諫言。

  李君羨默然,有些話房俊可以說,但他這個「帝王鷹犬」卻不能說……

  只是慨道:「時局迫、風高浪急,我真怕稍有不慎便墜萬劫不復之境地。死倒是不怕,只是平生志向再不能得以展,一未能葬於疆場之上,殊為憾事。」

  大唐國勢日趨強盛,但戰事卻一直不斷,無論是風雪迫的西域、漠北,亦或是波濤洶湧的南洋、西洋,百萬將士枕戈戍邊、開疆拓土,勇爭先、悍不畏死想要為子孫後代打下大大的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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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對於軍人來說最好的時代,然而似他這般雄心壯志卻只能困囿於長安城方寸之地,整日裡做一些見不得私齷蹉蠅營狗茍之事,每每思之,扼腕嘆息。

  對此,房俊表示無能為力。

  「似你這般職責,一則很難尋到人予以替代,再則陛下也不可能放心讓你離去,只能忍,以待來時。」

  說白了,這種「帝王鷹犬」「諜首腦」要麼一直做下去,要麼死,想要從容,難如登天。

  李君羨倒也灑:「我都不知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時今日之境地……不過大丈夫昂藏七尺立於天地之間,豈能時時順遂、事事如願?左右不過是盡忠王事而已,馬革裹、死而後己。」

  怨天尤人可不是他的格,盡忠職守才是他的本分。

  房俊拍拍他的肩膀,寬道:「維護皇權、護衛陛下,這便是大功一件,想來陛下也能念你的功勳,遲早全你的心愿。」

  只是話雖如此、談何容易?

  如若是以往的李承乾,或許有一日人之放任李君羨回歸軍中,可現如今的李承乾剛愎自負、心狹隘,已經基本沒可能……

  *****

  譙國公府。

  柴令武穿著一錦袍、上蓄起了短髭,戴著幞頭,相貌本就不俗,整個人看上去較之以往、穩重了幾分,此刻正埋首案牘核對府中一些帳目,另外還要擬出一份禮單派人送去瀚海都護府,兄長柴哲威一家充軍流放至彼,如今寒冬臘月、滴水冰,也不知一家子生活如何,有否凍死幾個……

  寫了一會兒,放下脖頸,了個懶腰,拿過侍剛剛沏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向窗外雪花飛舞,愣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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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從外間:「郎君,城公主前來送年禮。」

  柴令武愣了一下,按說這種過府拜訪一般都會提前幾天下拜帖通知,以免發生臨時登門主人卻不在家的況,城公主乃是太宗與文德皇后嫡份貴重,更是應當謹守禮節。

  不過柴令武與城公主駙馬杜荷私甚篤,陵公主與城公主也很能玩到一起去,貿然登門倒也說不上失禮。

  忽然想起什麼,柴令武問道:「公主好像不在府中?」

  侍垂下頭去,小聲道:「是。」

  柴令武蹙眉,想了想:「公主臨走時我在核對帳目,未曾留意說了什麼,說沒說去了何?」

  侍低著頭,整個人快要到一,小心翼翼、聲如蚊蚋:「說是約好了城公主,去驪山的溫泉洗溫湯……」

  然而現在公主去了驪山溫湯,本已約好的城公主卻登門送禮……那麼陵公主和誰去了驪山?

  一個人嗎?

  還是……

  柴令武心裡好似長草了一般,黑著臉不理會侍,快步出了書房前往正堂。

  侍這才悄悄鬆了口氣,如若郎君遷怒,說不得就要挨一頓打給攆出府去……

  正堂,一錦繡宮裝、容貌甜的城公主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柴令武,拱手見禮之後落座,笑問:「駙馬為何沒有前來?」

  按說這等互送年禮之事應當家主出面,但城公主素來強勢,將杜荷製得如同貓兒一般俯首帖耳……

  城公主抿了下潤的哼一聲,不滿道:「你們好兄弟還能不知他?又犯了懶病,整日裡在府中足不出戶,逗弄著那些侍花天酒地,府中事務一概不管,就連送年禮這種事都不出面,好似見不得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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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令武:「……」

  若說見不得人,好像自己才是見不得人的那個……這位殿下該不會是在指桑罵槐吧?

  「誒?陵姐姐呢?」

  城公主說了幾句,才發現陵公主遲遲沒有面,自己與陵公主的駙馬坐在這裡說話,算怎麼一回事兒?

  柴令武目幽深:「說是去了驪山洗溫湯。」

  城公主眼眸一亮,掌道:「大雪漫天、溫泉水,姐姐當真會!此等雅事該當約上我才對嘛!」

  柴令武:「……」

  這天沒法聊了,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扎心。

  所以你是不是到底知道些什麼,跑過來暗示我?

  城公主似乎也察覺到柴令武有些冷淡,而也覺得氣氛有些尷尬,遂起告辭:「那本宮就先回去了,改日駙馬與陵姐姐去府上吃酒,本宮讓人備好酒宴,好生款待。」

  眼看著柴令武也沒有留飯的意思,不走不行了。

  再說陵公主不在家,就算留飯也沒法吃啊……

  「微臣送送殿下。」

  柴令武心如麻,連客套兩句都欠奉,起相送。

  「……」

  城公主略有疑的看了柴令武一眼,總覺得這人古里古怪,也不多說,點點頭告辭離去。

  送走城公主,柴令武沉著臉坐在堂中,喝著茶水,心頭煩悶、憋屈至極。

  未幾,門外傳來說話聲,隨即腳步聲響、環佩叮噹,陵公主帶著兩個侍

  柴令武凝眸看去,絳宮裝勾勒出纖細腰肢、窈窕姿,也不知是否自己心理問題、先為主,只覺得陵公主原本就秀清麗的面容今日愈發彩照人,白裡紅、瑩潤流,行走之間裾飛揚、步履輕快,顯然心極佳。

  心裡便有些發堵。

  驪山溫湯就那麼養人?

  這看上去就像是花兒剛剛被澆水灌溉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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