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開心了嗎,仙。◎
冬天又過了好幾周, 天氣越來越冷。
小城新年將至的那一天,對祁昭來說,是一個和過去十八年一樣極其平常的大年三十的黃昏。
下午祁昭收了攤, 準備關門去周叔叔家里吃年夜飯。
寂靜的長街全是夕的線和炊煙,著凍紅的手走在長街上。
夕把一個人的影子拉得好長。
快走到了小區, 給徐英打電話,對方才慢吞吞告知說今天去周茉家過年了,全家人沒在寧縣。
周茉家在隔壁溧縣。
祁昭沒什麼緒說了一聲“知道了”, 掛了電話。站在小區樓下,大年三十的太正要落下去。
看著滿目紅夕, 才真的覺得自己真的被忘在了這里。
路邊有沒回家還在做生意的賣涼皮的老, 祁昭掏錢買了一碗涼皮在路邊坐下吃。
夜一點點降臨, 冰冷的涼皮進了胃里, 也算是一頓年夜飯了。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同城新聞,說是今年霞江邊有大型煙火秀。
大年三十的夜晚,吃完了涼皮, 一個人去了霞江邊。
抵達的時候晚上七點多,夜已經很濃了。
馬路兩邊全是車,很多人從車上下來, 大多都是一家三口, 說說笑笑。
落在他們上的燈火明亮到讓無數次想抬手。
霞江邊人山人海,祁昭穿著一件灰的針織衫, 趴在霞江邊的長橋上吹著江風。
每個人都跟著家人或者朋友一起來, 只有一個人長久站在長橋上, 靜靜等待著零點的那場煙火。
后肩頭被人拍了拍。
“祁昭, 你也來看煙花嗎。”
轉頭, 看見是前桌何佳雨, 揮手打了一個招呼。
寧縣就這麼點大地方,一聽說有煙花秀,所有人都跑到了霞江邊。
遇到人都很正常。
何佳雨跟自己父母一起來,跟祁昭打完招呼,就走到了橋對面。
不久又有人站到邊上,祁昭以為還是何佳雨,轉頭卻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孩子。
“,你一個人在這站這麼久啊,一個人過年啊?”
對方看起來跟差不多大,笑嘻嘻的站過來搭訕。
后幾個男男大概是跟那個男生一起的,站在后面竊笑。
“跟我們一起玩唄。”
祁昭后退幾步,搖搖頭。
后突然傳來一聲極其大聲的譏笑。祁昭轉頭,在那群男男中間看到了趙琳。
不過是一個惡劣的捉弄和玩笑。
趙琳的幾個外校的朋友嘻嘻哈哈,站在原地看,像是在看一只被人棄的小狗。
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冷冷別過臉,盯著腳下的江水。
無數孔明燈升夜空。
好像所有人都在往前看,只有在下沉。
而趙琳存心和過不去,并未走遠,和那幫朋友就在祁昭附近嬉笑打鬧,似乎等著看的熱鬧。
太吵了。吵到當祁昭無意間低頭看到手機上十多條消息,才發現有人一門心思在找。
回撥電話的時候,搶先一步開口了:“我在看煙火,太吵了聽不清。怎麼了。”
“還你圍巾。”對方聲音帶著些啞,大概是剛睡醒,“你在哪,給個地址。”
“下次吧。”祁昭淡淡回答。
“下次?”段京耀在那頭似乎笑了,但絕不是心平氣和的笑,“下次是什麼時候。”
很難跟他掰扯清楚。
祁昭只能敷衍地回答:“就過幾天。”
電話那頭平靜了幾秒,祁昭以為說完了正準備掛電話,那邊卻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祁昭,你吊我玩呢?”
低著聲音,幾分讓人說不清的曖昧。
開的免提,附近一圈人全聽到了,紛紛看熱鬧般過來。
祁昭有些窘迫,沒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那頭人似乎知道不會開口告訴自己在哪,也沒有給打回來。
于是以為2018年的最后一個晚上,就會這樣在沉默和孤單里走進嶄新的2019年。
-
晚上十一點四十。
空氣很冷,祁昭依然著手站在長橋上,仰頭等待著零點的煙火。
邊聲音嘈雜,趙琳那一幫子人站在不遠,不時往這邊看過來。
“我就說那的很奇怪吧,連個朋友都沒有。”
“誰想跟做朋友啊。”
“真可憐,一個人年。”
祁昭沒有躲閃,沒有換地方,倔犟站在原地充耳不聞。
單薄的背影,好像能承擔下所有的風雨。
低頭百無聊賴刷著手機,朋友圈里第一條是周茉發的最新態。
周黎和徐英站在的邊,后還有周茉的爺爺,前面是一大桌子年夜飯。
配文是“吃年夜飯啦,新的一年我也要幸福”。
那一大桌子年夜飯,和團團圓圓的家人,就是祁昭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及的幸福。
接下去幾條都是同班同學的態。照片要麼是和家人一起,要麼是和朋友一起在外邊玩。
祁昭熄滅了手機屏幕,低頭沒出息地突然很難過。
幾分鐘后了眼睛,再抬眼的時候,目在一城燈火中長久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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