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確實心有愧疚,除了楊雎的侄子,還有那數名窮人家出的兒郎,或許要是我再上點心,查一查陸玨,恐怕有些事就可以避免了。
比起他們,我跪在宗祠三日算不了什麼。
至于我方才說的也是真的,我確實想你了。”
陸云檀聽后,方憋回的眼淚又要涌了出來,可這時,突然聽到宗祠外有人過來的靜。
徑直慌起:“殿下,殿下,我先去躲一躲。”
第70章 聽
◎到了。◎
李明衍都沒來得及住陸云檀。
過來看他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不需要躲起來,但很快人就已經躲在羅帳后面了,他也作罷。
來人是李乾。
他并沒有大張旗鼓地來, 連個太監都未帶, 只是走進了宗祠,自然地去祀桌上了拿了三炷香,于燭火上點燃。
繼而走到李明衍旁邊, 舉香對著眾多排位鞠了三躬,同時緩緩說道:“其實今日這況,你倒也不必請罪來宗祠這罪,你要是現在回去, 也就當沒這回事了。”
李明衍回道:“我做錯了也便是做錯了,做錯了就要請罪, 既請了罪,也沒有就這麼回去的道理。”
李乾將三炷香進香爐中:“世上的事, 怎麼可能面面俱到, 拿陸玨一事來說,誰又會查平南侯府,何必給自己加這層枷鎖。”
“事前不能面面俱到, 但事后已經知曉, 那自然就要彌補,”李明衍淡淡回道,“再者,我心里有愧。”
李乾完香, 看著面前的牌位, 眼神復雜:“你像朕, 又不像朕。但你娘是真的將你生的好啊。”
仿佛生下來, 就是為魏國君主之位而生,是天生的太子。
李明衍沒有說話。
李乾繼續道:“雖說外人都說你我二人父子不合,說朕不疼你,只疼這個王爺那個親王的,但衍兒啊,你知我知,未來的王位朕只會給你一人。”
李乾轉過:“如今朕的子也越來越不好了,有時想想也好,朕可以早點下去見你娘了。”
李明衍依舊跪著,眉眼抬都未抬,手指在書頁上,輕飄飄翻過一頁道:“父王何必說這話,母后不是被你親手掐死的嗎?”
站在羅帳后的陸云檀本百般聊賴,但這句話一耳——宛若平地驚雷,的心臟一下都跳到了嗓子眼了!
先皇后娘娘不是舊疾發作去世的嗎?
殿下為什麼突然說是被圣上掐死的?!
陸云檀連忙豎起耳朵聽,甚至輕輕掀開了羅帳,讓其出點小,這個角度能看見殿下的正面,以及圣上的背面。
可雖然看不見圣上的正面,但也能想象到圣上的神,絕對是驚愕無比。
李乾確實是驚愕,不只是驚愕,還有無盡的怒火,但因為在宗祠,他強著憤怒道:“……是誰告訴你這話的?這些狗東西都不要命了嗎!敢這般謠傳!”
李明衍合上了道經,站起了子,對上李乾因為憤怒甚至有些扭曲的臉,回道:“不是謠傳。”
“不是謠傳?不是謠傳?”李乾臉部扭曲得更加厲害,連眼睛都瞪得快要眥裂,“不是謠傳是什麼?!我怎麼會殺你母后!是我最的人!”
李明衍則沒有被李乾的緒影響到,繼續慢聲道:“你掐死了,死前還在求你救救,還有肚子的孩子,你沒有,你用力直接擰斷了的脖子。”
李明衍的話很平靜,平靜得仿佛這件事與他似乎沒有一點關系。
但李乾似乎被這些話刺激到了,整個人突如其來地癲狂。
他一會兒大笑,就像李明衍說得是個笑話,一會兒發怒,罵罵咧咧:“誰與你說的這些?什麼掐死,什麼肚子里的孩子,沒有這樣的事,你母后是舊疾發作死了!當時我還在旁,太醫也在,你說的什麼昏話。”
“這不是昏話,”李明衍回道,“后來你把放在床上,來太醫,叮囑太醫該說的話。”
李明衍頓了頓,繼續淡淡道:“我在紫宸殿的柜子里。”
在那個漆黑無比的柜子里,聽到了母后凄厲的慘,被掐住脖子的嗚咽聲,越來越小,直至沒有任何聲音。
后來過了很久他才被宮人們找到,宮人們在他面前跪一片,說皇后娘娘舊疾發作,仙去了,可沒有人跟他說是父王殺了母后。
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看不見任何東西,看不見任何聲音,就如同那天在柜子里。
李乾聽到李明衍說他在柜子里的那句話,整個人不再癲狂了,突然冷靜了。
他認認真真地看著李明衍,來來回回地打量,他開始意識到孩子說的話,是真的。
他是真的看見了。
并不是聽信了什麼謠言。
而他看見了,什麼話都不和他,就一直忍著,一直藏著,到了今日。
那麼那些年來,自己這孩子是怎麼過來的。
在午夜夢回時分,他是不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自己父王掐死自己母后的這個事實。
難怪啊難怪,難怪自從喪事辦完之后,衍兒大病一場,開始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也便是那時,提出放棄王位、發出家。
李乾平日里那剛愎的外表似乎出現了一條裂,裂里藏著無比慌,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朕……朕并非是真的要殺了你母后,朕也狠不下去那個手,可你母后求我,求我殺了,不然說會恨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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