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臨淵敏銳察覺出小皇帝原本云淡風輕的小臉,在聽到云燁這個名字時,有一瞬的微微失神。
“嗯,朕...知曉了。”
魏無晏垂下眸子,慢慢品嘗盞中有些冰涼的茶水。
太平猴魁這種極品尖茶,在初口時茶香渾厚,回味甘甜且散發出陣陣的蘭花香味,幽而不冽,啜之淡然。
但若是放置的久了,隨著茶水變冷,那子獨有的蘭花香氣慢慢散去,在口中回味起來便有一苦寒。
口中苦寒的滋味,伴著云燁這個人的名字,緩緩落腹中,涼徹心扉。
魏無晏突覺手中一空,原是手中茶盞被一旁的攝政王拿走了。
陶臨淵揚手灑落盞中剩余的茶水,提起銀炭火剛剛煮沸的山泉水,重新沖泡上一盞熱茶。
男子骨節分明的長指拎起姜鑄銅饕餮面茶爐,隨著滾燙的茶水傾斜注白釉刻蓮瓣紋盞中,裊裊升起的霧氣遮擋住男子冷雋的眉眼,使人窺探不得他的心思。
“陛下好似對云世子即將京的消息并不到歡喜,陛下不是曾與微臣提到,云世子還是陛下的救命恩人。”
魏無晏接過攝政王沖泡好的新茶,不慌不忙淺啜一口,眉眼淡淡,平靜道:“不過是年時的誼,朕與云世子多年沒有聯系,自是落日故人,余輝不在。”
放下茶盞,直視攝政王探究的眸子,微微一笑:“不過卿倒是提醒了朕,云世子曾救過朕一命,如今他攜世子妃京,朕為了報答往日恩,總該賞賜他們夫婦二人什麼。”
年清眸流轉,笑起來時眼尾上挑,像兩道彎彎的月牙兒,紅瑩潤,如編貝齒溢出淡淡的蘭花香氣。
陶臨淵凝視小皇帝比春還要明三分的小臉,不由被年帶偏了話題:“陛下想要賞賜什麼,支會詹公公去庫房取便好。”
魏無晏單手托腮,似是琢磨了一會,悠悠道:
“朕聽說川西地荒涼,氣候干冷,土地貧瘠,故而只能產出劣等綢紗,朕想著子都,不如就賞賜給世子妃幾匹浮錦。”
眨了眨泛著水的大眼,又道:
“卿不知這浮錦有多難得,此錦乃是由天水蠶吐出的線絞制而,可天水蠶只吃白桑葉,白桑樹又是出了名的難養活,因此浮錦每年只能產出十余匹。往年宮里只有皇上,皇后和太皇太后才能用到浮錦所裁制的裳。好在這幾年風調雨順,想來白桑樹的收好了,浮錦也沒以往那麼遙不可攀,朕去年在宮宴上還瞧見沛國公夫人穿了一件浮錦裁制的牡丹罩....”
像這種名貴的綾羅綢緞,全是子會放在心上的小事,執掌朝中百生殺大權的攝政王自是從未放在心上。不過聽小皇帝絮絮叨叨說完,陶臨淵古井無波的漆眸子突然一亮。
“陛下歇夠了就繼續練習靶,微臣還有些許政事要理,先行告退。”
魏無晏向攝政王離去的背影,終于...松了口氣。
回到福寧殿后,連裳都懶得換,一頭栽倒在人榻上。
與城府深沉,晴不定的攝政王相半日下來,極為損耗元氣。
蕊伈看向半倚在人榻上的魏無晏神懨懨,于是上前為推拿頭,同時細聲道:
“奴婢聽小福子說陛下箭法高超,只練習了一日的功夫,已能命中六環。奴婢不想起以前五皇子得名師傳授,苦心練習大半年,可出去的箭矢連靶子都挨不上。”
魏無晏舒服地瞇上眼,笑道:“攝政王為朕打造的良弓極好,換做你和文鴛練習上幾日,也能在殿前司里謀得一半職。”
蕊伈撲哧笑出聲來,手上作卻未停下,又道:“陛下天資聰穎,學什麼都一點就,以前在上書房,夫子們都夸陛下穎悟絕人...”
只可惜....陛下不是男兒,否則大魏有這樣一個聰明能干又謙恭仁厚的儲君,又怎會淪落至如今被僭臣篡黨奪權的局面。
魏無晏仍舊閉著眼,角的笑意慢慢轉淡,平靜道:“這些話,你日后莫要再說了。”
蕊伈心中一凜扆崋,方才的無心之言,若是被有心人聽見并傳了出去,很可能將在懸崖邊,岌岌可危的魏無晏推萬丈深淵。
“奴婢失言了。”
魏無晏睜開眼,看向滿面愧疚的蕊伈,淡淡一笑:
“日后謹言些就好,說來說去,終究是朕這個累贅,拖累了你...”
蕊伈紅著眼眶,決然道:“陛下日后萬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奴婢能在陛下邊侍奉,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魏無晏笑了笑,看向窗欞外面燈火通明的垂拱殿,心中不由嘆:
若真是如此,那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才與蛟龍大人修得今世這一場孽緣啊...
到了晚膳的時候,詹公公步殿通報,說是攝政王還在忙于政務,就不來陪陛下用膳了。
魏無晏似是早就有所預料,在詹公公邁進門檻的時候,碗里的飯都吃了一半。
“詹公公稍候片刻,朕讓文鴛裝上幾道攝政王吃的菜肴。時辰不早了,詹公公記得提醒攝政王,王爺這等肱骨之臣的子可比政事要得多,莫要耽誤了晚膳。”
“咱家記下了。”
待詹公公拎著沉甸甸的食盒退下,魏無晏也食得差不多了。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
太子死了,大玄朝絕了後。叛軍兵臨城下。為了穩住局勢,查清孿生兄長的死因,長風公主趙嫣不得不換上男裝,扮起了迎風咯血的東宮太子。入東宮的那夜,皇后萬般叮囑:“肅王身為本朝唯一一位異姓王,把控朝野多年、擁兵自重,其狼子野心,不可不防!”聽得趙嫣將馬甲捂了又捂,日日如履薄冰。直到某日,趙嫣遭人暗算。醒來後一片荒唐,而那位權傾天下的肅王殿下,正披髮散衣在側,俊美微挑的眼睛慵懶而又危險。完了!趙嫣腦子一片空白,轉身就跑。下一刻,衣帶被勾住。肅王嗤了聲,嗓音染上不悅:“這就跑,不好吧?”“小太子”墨髮披散,白著臉磕巴道:“我……我去閱奏摺。”“好啊。”男人不急不緩地勾著她的髮絲,低啞道,“殿下閱奏摺,臣閱殿下。” 世人皆道天生反骨、桀驁不馴的肅王殿下轉了性,不搞事不造反,卻迷上了輔佐太子。日日留宿東宮不說,還與太子同榻抵足而眠。誰料一朝事發,東宮太子竟然是女兒身,女扮男裝為禍朝綱。滿朝嘩然,眾人皆猜想肅王會抓住這個機會,推翻帝權取而代之。卻不料朝堂問審,一身玄黑大氅的肅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俯身垂首,伸臂搭住少女纖細的指尖。“別怕,朝前走。”他嗓音肅殺而又可靠,淡淡道,“人若妄議,臣便殺了那人;天若阻攔,臣便反了這天。”
青梨跟著改嫁的娘親到了國公府。國公府外頭瞧著榮耀,內里的后宅卻是個骯臟地。娘親在時,青梨日子尚且能過下去,娘親死后,她徹底無依無靠,只好將目光放在了府上嫡長子俞安行身上。國公府世子俞安行,一身清骨,為人端方,對眼前一副凄慘模樣的青梨起了惻隱之心,處處照拂她。青梨倒也爭氣,在百花宴上憑一手制香技藝驚艷眾人,一時才名遠揚,京都來提親的人家幾欲踏破門檻。青梨相中了合眼緣的夫婿,不想才剛議親,遠在姑蘇的小姑卻突然來了京都尋她,快定好的婚事被推拒,還欲將她抬去給四五十的老色鬼昭王做側室。青梨無法,目光重又放回了俞安行身上。一夜荒唐,俞安行為了負責,同青梨成了婚。婚后兩人琴瑟和鳴,青梨對府中事務處理得宜, 俞安行甚是滿意。直到有一日,他不慎聽到了青梨同小姐妹的私房話。——“俞安行此人甚是無趣,若非當時急于自保,我如何會挑上他?”是夜。俞安行一字一句同她算賬。青梨眨了眨濕潤的長睫,帶著哭腔柔聲解釋。“那都是唬人的話,阿梨心里自然是有夫君的。”俞安行臉上笑意莫測。騙子。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畢竟,她已是他的人。而且,他也騙了她。俞安行抬手,輕捏住了青梨的下巴。“阿梨大抵不知,當初讓你嫁給昭王的主意,是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