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皇帝駕崩。
也不知怎麽了,他這些時日子突然變得很差。連蒙老太醫都束手無策。
皇帝麵容憔悴,在閉眼前,召見了臣子和幾個皇子。
他躺在榻上,代後事。
等說到立褚時,他停頓了一下。
先是看向周燁,眼裏閃過些許深思。隨後毫不猶豫地看向邊上的重淵(周凜),眼裏閃過些許。
“待朕去後,爾等須輔佐老七。他是個老實孩子,也是最讓朕放心的皇子,這個位置,除了他,沒有誰比他適合。”
朝臣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畢竟傳位七皇子,該是順理章的事。
周燁如何甘心?他眼裏閃過沉沉的恨意。
周凜搶了白嫣還不夠,還要搶他的皇位嗎?明明之前周凜無意皇位,甚至說過要四地雲遊的,難道都是他計劃?故意說的,以此好放輕他的戒備?
那這樣的話,周凜實在太會裝模作樣了。
他不甘。
“老二。”
皇帝突然住他。
周燁:“兒臣在。”
“凜兒比你小,可見識能力卻不比你差。朕希你們兄弟二人不生隔閡。朕護不住你們了。他邊就你一個兄長了,你得事事為他謀劃,守好你的本分。”
這句話聽著很正常,可細細去琢磨,就能聽出裏頭的警告意味。
這是讓他不要生不該有的心思。
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之前皇上拿周凜沒辦法,便將目落到他上,給他一種錯覺,周凜不要的,他隻要努努力,就能得到。
可他都拿在手上了,周凜後悔了,皇帝又毫不猶豫舍棄他,選擇將位子給了周凜。
那他……不就是個笑話嗎。
當初父皇把白鳶賜給他,不就是看重白鳶有做一國之母的本事,這才下旨賜婚的嗎。
他那個時候就以為,他已經是定的儲君了。
可帝王卻變卦了。
即便怒火攻心,可周燁也不敢表現出他的憤怒,他剛要說話應是。
可也不知怎麽了,這些時日他的也不太好。嚨卻湧出一腥甜,他還沒吐出來,整個人就向後暈了過去。
周凜看了一眼,故作焦急。
“宣太醫。”
周凜:“二皇兄不滿意父皇的決定,氣得暈倒了。”
所有人看周燁的臉都不對了。
周燁是被抬出去的。
皇帝已經很累了,他要代的也差不多代好了,就讓臣子都退下,他要和周凜再說說父子之間的話。
殿變得空曠,皇帝呼吸不暢。
“老七,到朕就這裏來。”
周凜走過去。
皇帝仔仔細細地去看他,試圖從他眼裏看到溫妃的影子。
“你母妃走時,你還很小。好在朕護著你平安長大了,下去後,朕也好去見。”
周凜似懷念垂著眼,眼裏閃過譏諷。
皇帝慨:“你母妃是朕最的人。”
“對了,你二哥心思重,你提防著他些。我這病,病得蹊蹺,蒙老太醫,我怕是中了毒。”
周凜:“是嗎?”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老二的心思有些時候便是我都琢磨不。”
皇帝不願再提,為了周燁浪費口舌。
“凜兒,你將朕枕頭邊的盒子打開。”
周凜過去拿。
皇帝:“這是虎符,眾將軍還有朕底下養得兵隻認這些,都給你了,全收好,以後他們隻都聽你差遣。”
周凜打開後,還從裏麵看到了國璽。以及……
“那枚簪子,是你母妃生前最的簪子。朕想時,就會拿出來。簪子不能給你。”
皇帝說話艱難,朝周凜手:“朕要拿著簪子,去見。”
像是個深的人。
周凜把盒子合上,似笑非笑地看向榻上的人:“你也配?”
他一改先前淒淒神,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看著皇帝。
“我母妃的死不就是你造的嗎?何必還假惺惺做這種姿態。”
“我會將母妃遷出皇陵,和藥王穀的人合葬。你死了,也別去見我母妃。恨你,更惡心你,可不願見你。”
皇帝被他的變化驚愕,眼裏劃過震驚:“你……”
周凜:“我也不想在你麵前做戲,可不這樣,你怎麽可能立囑又乖乖出這些。”
他眼裏的厭惡毫沒有掩飾?“你的毒和周燁無關。”
他笑了:“沒想到吧,是我想讓你死。”
皇帝死死看著周凜,似不敢相信。後背開始發涼,心口像是被刀割一樣。
“是你?”
從他不對勁開始,皇帝誰都懷疑過,唯獨沒有懷疑周凜。
“也是,你怎麽可能想到呢。你這般自負,覺得全天下都在你的手裏。你是帝王,你是天地的主宰。你想讓誰死,誰就得死。所有人都不能忤逆你,所有人都得被你耍得團團轉。”
“可憑什麽呢?你手下的那些人命,他們就活該死嗎?生而為人,你當皇帝應該護著子民,而不是肆意殺戮。”
“母妃的一切痛苦都是你造的,你也好意思說念,這可真是太大的笑話。”
周凜突然嗓音低了起來。
“所有人都以為你對我好,我本來也是那麽認為的。可天道告訴我,不是。”
皇帝隻是披了層虛偽的皮。
他對他好,無非是對母妃的愧疚。以及前太子因病亡故,皇子之間參差不齊,唯獨他和周燁最是出挑。而周燁看著恭順,實則背地一聲反骨。
“你這樣的,實在該死。”
他在臉上看不出半點猙獰,溫溫地好似還是之前那個七皇子。
皇帝想要召喚人來,可卻是徒勞,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做出形。
他呼吸越來越急促,氣急攻心。角開始大口大口吐著。
周凜就那麽看著,眼裏沒有半點緒。
他看著皇帝絕瀕臨死亡,卻沒有半點要召喚太醫的意思。
皇帝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達到一個界點時,眼睛睜大,徹底沒了呼吸。
周凜緩緩收回視線,抬手將皇帝的眼合上,用了手。這才抬步出去。
文武百都在店外候著。他們眼睜睜看著七皇子麵悲慟走出來。
“父皇駕崩了。”
“準備後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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