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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至高無上

第4891章 至高無上

  很多時候都要談「立場」,何謂「立場」?利益而已,哪一方符合自己的最大利益,哪一方就是自己的立場,如此而已。

  當然,「利益」不僅僅是權力、金錢,有些時候也可以是理想、信念,無外乎個人之追求而已,「利益」並無褒貶之別、「立場」也無對錯之分。

  在鄭仁泰看來,雖然劉洎是在陛下扶持之下居「中書令」之高位為大唐宰相,但其實陛下未必符合劉洎的「利益」,畢竟陛下更為信任、倚重的始終是房俊,無論聖眷、功勳、權勢、影響等等各個方面,劉洎始終屈居於房俊之下。

  一個事實上的宰相,卻不得不被一個不是宰相的宰相穩穩住一頭,野心甚大、名利心甚重的劉洎豈能甘心?

  所以,陛下未必是劉洎的「立場」。

  陛下穩住皇位、剿滅賊,朝堂局勢並不會有什麼變化,甚至於一旦房俊再度立下一些功勳,勢必要擔任一個極其重要的職位以酬賞其功,地位愈發穩固。

  反之,如果賊人謀逆功,朝堂之上將會天翻地覆,作為最堅定的「

  帝黨」,房俊的下場可以預見,而無論何人上位,混的朝堂都需要一個資歷、地位、職都足夠高的大臣來穩定局面……舍劉洎其誰?

  至於「忠君」這種話不過是說說而已,當初太宗皇帝暴卒,劉洎在其中的手腳未必那麼乾淨……

  ……

  鄭仁泰陡然發現,好像自從太宗皇帝駕崩、新皇登基,「忠君」這種古往今來最為高尚的信仰似乎正在一點一點的崩塌,大家好像對於誰當皇帝並不是那麼熱衷,只要是太宗皇帝的子嗣、是大唐正統,誰上誰下其實並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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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更在乎帝國之存亡、國勢之興衰,因為這攸關自之利益,或許更多人願意在與外族作戰的時候「視死如歸」「馬革裹」,卻並不願意為了君王之榮辱而犧牲自己的命。

  有這樣想法的都是逆賊嗎?

  並非如此,因為絕大多數人還是忠誠的,只不過不再是「忠君」,而是「忠國」。

  對於某一種層次的人來說,儒家宣揚的那一套已經無法蒙蔽認知,大家清晰的認識到國家不僅是君王的國家、更是所有人的國家,於帝國之,帝國之興衰關切到所有人的利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皇帝是誰又有什麼干係?只要大家都忠於帝國,自然無所損失。

  正如房俊時常掛在口中的那一句話:國家利益高於一切。

  ……

  「國家利益高於一切!」

  劉洎目炯炯的看著兩人,沉聲開口:「無論局勢如何發展,我只想請兩位將帝國利益置於最高之,一切與帝國利益有利之事是我們所需要支持的,反之,所有損害帝國利益之事都要摒棄、甚至予以反對!」

  裴懷節愕然:「你的意思……」

  劉洎斷然道:「非是我大逆不道,但假若局勢當真崩壞,一定要牢記這句話,帝國利益,不容踐踏!」

  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擲地有聲,但是在鄭仁泰的理解——若陛下與帝國利益相悖,則優先於帝國利益……

  遂點點頭:「中書令公忠國、忠貞不二,實乃吾輩楷模。」

  裴懷節提議道:「既然長安風雲激盪、時刻有顛覆之禍,各地駐軍又立場不明、前途叵測,何不乾脆將駐守於河西之軍隊調回關中、彈局勢?」

  裴行儉麾下數萬安西軍銳鎮守河西,只需進關中必然引發各方力量之失衡,誰還敢貿然起事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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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洎搖搖頭,道:「陛下不會答允的。」

  陛下之心意,乃是使李神符之流悍然作謀逆,以便於一網打盡、盡顯帝王霸氣,若讓李神符等人投鼠忌忍不,這一且謀算豈非全都白費?

  陛下不願背負「屠戮宗室」之罵名,所以只能等李神符等人謀逆作才會悍然反擊,若李神符不作,陛下就只能忍……然而為君王,明知臣下有悖逆之心,如何忍得下去?

  所以陛下絕對不會允許將安西軍調回長安。

  鄭仁泰對此予以附和:「安西軍不可輕。」

  雖然結論一致,但他的看法卻與劉洎截然不同。

  在他看來,裴行儉坐鎮河西施行「吐蕃戰略」,這是朝廷「軍機」制定的攸關往後百年唐蕃之間鬥爭之長遠戰略,不容有失,一旦功,吐蕃創嚴重、患重重,幾乎不可能再度恢復當下之實力,而若失敗,噶爾部落就有可能反戈一擊直接侵河西四鎮,造關中、西域之劇烈震盪。

  且經此一事,吐蕃必將上下一心、誠團結,為大唐的心腹之患,導致大唐需要耗費無數國力用在唐蕃邊境,嚴重拖累帝國之長遠發展。

  這才是真正的「帝國利益高於一切」。

  簡而言之,大唐皇帝誰當都行,但吐蕃必須死……

  鄭仁泰忽然有所悟,或許陛下正是到這種「帝國利益高於一切」已經嚴重侵犯了帝王該有的權力,所以才甘冒奇險、一意孤行,不僅想要樹立自己的威,更想將皇權至高無上的力量徹底收回。

  畢竟,「帝國利益高於一切」與「皇權至高無上」是相背離的,甚至是充滿矛盾的……

  換言之,世家門閥未必推崇「帝國利益高於一切」,但是自私自利之屬是絕對不願見到「皇權至高無上」的,誰願意生死興衰皆在於皇帝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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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房俊推崇「帝國利益高於一切」,反對「皇權至高無上」,卻又聯合陛下打世家門閥……

  還是矛盾重重。

  鄭仁泰覺得自己腦水不足、境界不夠,一時間充滿迷茫,看不清各方之立場。

  裴懷節自從離開「主場」長安,對於朝堂上下錯綜複雜的形勢早已一團漿糊,最嚴重就是他雖然依附於劉洎、卻並不認為這附和他最大的利益,偏偏困於牢籠、無力掙,只能暫時將劉洎這邊作為棲之所。

  心有不甘、卻又無能為力。

  *****

  襄邑郡王府。

  書房溫暖如春,從窗戶去可見院落落雪紛紛、茫茫滿眼,書案上的書箋筆墨都被收到一邊,擺放著幾樣小菜,一壺燙熱的黃酒,李神符與李道立相對而坐,李德懋一旁相陪。

  李道立飲了一口黃酒,問道:「李孝逸怎麼說?」

  李神符搖搖頭,神鬱:「這小子上說的好,但觀其神、猜其心,怕是未必支持我。這也難怪,他們父子皆是庸才、卻順風順水,自然不願與咱們以命相博。」

  李道立楞了一下,嘆口氣道:「人比人、氣死人吶。」

  李神符滿腹悵然,舉杯喝了一口。

  提及李孝逸之父、自己那位故去的兄長李神通,李神符實在是滿腹之槽卻無可吐。

  說是羨慕,實則嫉妒。

  李神通打了半輩子仗,幾乎勝跡,可謂屢戰屢敗。

  太宗皇帝曾言「義旗初起,人皆有心。叔父雖率兵先至,未嘗履行陣。山東未定,委專征,建德南侵,全軍陷沒;及劉黑闥翻,叔父風而破……」

  然則旁人戰敗喪師皆要降罪申飭,李神通卻每每因此升獲獎,蓋因高祖皇帝唯恐這位堂兄打了敗仗心不好,故而加加賞讓李神通能夠開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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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神符呢?但凡有一,就要面對高祖皇帝之責罵、嫌棄。

  之所以高祖皇帝對李神通這個無能之輩如此優容、款待,皆在於當年起兵之初對高祖全力以赴之支持,那時候不李氏子弟唯恐遭隋朝清算,進而與高祖劃清界限,唯有李神通不僅全力支持,更破家舍業招募兵馬積極響應,隨同平公主合兵一攻陷鄠縣,掃關中,等到高祖度過黃河之後前去相迎,隨後一同平定長安。

  在那個起兵之初舉世皆敵的時候,是李神通任職宗正卿、掌管宿衛兵馬、確保高祖安全,可見高祖對其何等信任。

  故此,在高祖皇帝看來能力固然重要,但如此之忠誠更為重要!當時高祖帳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各個驚才絕艷出類拔萃,可如此忠誠者又有幾人?

  打了敗仗有什麼關係呢?

  弟弟是否開心才最重要……

  李德懋道:「但太宗皇帝對淮安王府卻並不親近,曾言『玄齡等有籌謀帷幄定社稷功,所以漢之蕭何,雖無汗馬,指縱推轂,故功居第一。叔父於國至親,誠無所,必不可緣私濫與勛臣同賞耳』,氣得叔父閉門不出,沒多久便病故……李孝逸雖然至宗正卿,實則已經是弟兄當中職最高的一個了,心中應當對太宗皇帝生出不滿才對,連帶著對李承乾也多有不服,卻為何不肯追隨我們建功立業呢?」

  李神符搖搖頭,道:「人各有志,何必在意呢?」

  李道立想了想,上往前湊了湊,小聲問道:「不知叔王聯絡了那些軍隊,是否可靠?」

  李神符目如電,盯著李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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