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6章 鹿兒回府

  皇后蘇氏腦海里想著房俊如何在家中唯唯諾諾的模樣，心中著實古怪……

  過了一會兒，低頭見襁褓中的鹿兒踢蹬著兒很是活力充沛的樣子，遂低聲道：「以防萬一，還是將孩子送去梁國公府更為穩妥，至於高是否讓你將孩子接出來……不妨以後再說。」

  長樂公主蹙眉：「當真到了這般危險的地步？」

  皇后輕嘆：「有備無患吧。」

  事實上早已到了巨大的危機，李承乾自信可以將局勢掌控於手中，任憑宗室那些人如何都翻不起太大的浪花，然而世間之事哪有絕對？

  一旦有所疏忽，後果不堪設想。

  可無論如何勸諫李承乾都無於衷……

  長樂公主點點頭，道：「那明日一早便派人將孩子送過去。」

  晉公主道：「姐姐你不去嗎？鹿兒太小，沒有你在邊恐怕有差池啊……要不我過去幫忙照顧鹿兒吧。」

  「胡鬧！」

  長樂公主沒好氣道：「你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跑去宮外長住算怎麼回事？居然還想送上門去，你還嫌外頭風言風語不夠多嗎？再這麼不穩重，當心嫁不出去！」

  這麼一個天香國的大閨放去房家，那怎麼得了？

  雖然很是信任房俊的定力，可晉畢竟與旁人不同，若是鐵了心湊上去「白給」，房俊那廝怕是不會狠心拒絕……

  皇后蘇氏也蹙眉，語氣略重：「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耍小孩子脾氣？老老實實在宮裡待著，若不然就隨我去東宮暫住幾日。」

  晉公主一臉無辜，扁扁，不滿道：「你們兩個過分了，我真是擔心鹿兒才要隨行，你們想哪兒去了？齷蹉！」

  長樂公主卻不在意發小脾氣，擔心的詢問皇后：「嫂子打算去東宮嗎？」

  「是啊，」皇后蘇氏嘆口氣，道：「宮裡這邊陛下早有謀劃，即便有什麼疏也是我力有未逮的，反倒是一旦有事東宮那邊更為危險一些，不過去陪著象兒，我如何放心呢？」

  相比起剛愎自負的丈夫，自然還是自己兒子更為重要一些。

  甚至於退一萬步來講，只要太子李象安然無恙，即便太極宮這邊出現一半點差池也並無大礙……

  長樂公主小聲道：「或許可以向二郎討要一些火用以防，縱然局勢當真崩壞，只要守住麗正殿便可穩定大局。」

  皇后無奈道：「談何容易？東宮戒備森嚴，負責防衛的中郎將李安儼為人嚴苛、不知變通，定然不會允許有火進東宮。」

  長樂公主便瞥了一眼在一旁逗弄鹿兒的晉公主，皇后冰雪聰明、心思靈，馬上領會長樂公主的意思，略一思索，微微頷首、予以認可。

  晉公主很是聰慧，眼尾餘見到嫂子與姐姐眉來眼去，時不時往自己這邊瞄，便明白兩人打著什麼主意，遂輕嘆一聲，無奈道：「行吧，到時候我帶人陪著嫂子去東宮小住幾日，將火夾帶於我的行李之中，想來李安儼也不敢搜查我的行李。」

  皇后握住晉公主的縴手，欣笑道：「往後定要讓象兒孝順你這位小姑姑，他敢不聽你的話，我就大耳他。」

  「嗯？」

  晉公主眨眨眼，本意只是幫助東宮加強武裝而已，為公主幫助自己的太子侄子自是不為什麼回報，可是聽皇后這麼一說，這才醒悟過來李象那小子雖然年雖小，卻是實打實的太子，大唐儲君，如果能幫著自己在某一件事上說說話，就連陛下也要給幾分面子吧？

  趕拍了拍初規模的脯，義薄雲天的樣子：「嫂子放心，象兒那孩子我從小就喜歡，豈能眼見著他陷危險而袖手旁觀呢？只要能幫助象兒，做什麼我都願意。」

  「好妹妹。」

  皇后蘇氏很是，攬住晉公主瘦削的香肩，眼圈兒都紅了。

  危機重重的時候，居然連一貫生慣養的晉公主都要為了太子的安危心，可陛下卻一意孤行，本不將他自己以及們母子的安危放在心上……

  長樂公主道：「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我這就收拾一下去梁國公府，見了二郎也聽一下他的意見，若他答允，便馬上安排人送你們前往東宮。」

  皇后蘇氏連連點頭：「正該如此。」

  旋即，又拉著姊妹兩個的手，道：「要時候有你們兩個在邊，我這才覺有了主心骨，不然這心裡七上八下彷徨無助，真真快要愁死。」

  陛下聽不進的勸諫，認為有李安儼鎮守東宮萬無一失無需節外生枝，那些個親王們歷經兩次兵變一個兩個都噤若寒蟬，對太極宮之事避之唯恐不及，這讓一個婦人著實不知如何是好。

  所幸有長樂公主能幫著出出主意，晉公主也全力幫忙，這才讓略安心。

  「咱們姑嫂姊妹自當相親相，豈能眼睜睜看著你擔憂彷徨卻無於衷？再說陛下懷天下國事難免在微小之有所疏忽，咱們幫著拾補闕便是了，也好讓陛下無後顧之憂。」

  「嗯，一輩子的姑嫂姊妹！」

  皇后蘇氏抹了一下潤的眼圈，綻放笑容。

  這份必須領，暗暗下定決心彼此好好相待，要像是真正的姊妹一樣互通有無、有福同……

  ……

  當下長樂公主在淑景殿收拾行裝，分別派人前往梁國公府通知高公主、去往兵部衙門告知房俊，而後長樂公主在晉公主陪同之下出宮，徑直前去梁國公府。

  皇后蘇氏則向陛下稟報一聲說是近日嚴寒擔憂太子，所以前去東宮小住幾日，並且有晉公主相陪，李承乾並未在意，雖然公主去東宮小住於理不合，但他素來寵溺晉公主，自然不會在此等小事上阻止，遂準許前往……

  梁國公府上上下下得知長樂公主攜帶小郎君回來暫住，頓時忙碌起來，這可是實打實的自家小郎君，因為沒有一個合適的名分甚至不能認祖歸宗，所以分外惹人憐惜，再加上長樂公主的份，都打起十二分神。

  府以及門前街巷的積雪掃的乾乾淨淨，為長樂公主準備的房子重新收拾一遍，所有鋪蓋全部換上新的，一應用品也從庫房迅速搬出來，鏡子、桌椅、甚至就連一個茶壺一個茶杯都挑選最好的，唯恐小郎君涼所以地龍也燒得滾熱，下人們覺得屋子裡有些乾燥，又從花廳搬來一些綠植、地上薄薄的灑了一些水……

  等到長樂公主的車架進了崇仁坊，梁國公府上上下下早已候在門外，上百人恭恭敬敬立於街巷兩側，在車架抵達之時躬迎接。

  長樂公主抱著孩子在侍攙扶之下下了馬車，便聽到整齊的聲音：「見過長樂殿下，恭迎主回府。」

  此時雪仍未停，風卻不大，長樂公主環顧四周，想了想，將襁褓往下拽了拽，豎著抱起出鹿兒的半張臉以便於讓大家都看上一眼，畢竟孩子往後基本不可能生長於這裡，面前這些僕從、家臣與之相的時間不會太長，有必要見一見。

  「平吧，今日小郎君回府乃大喜之事，來人，賞。」

  「喏。」

  自有幾個帶著侍抬著竹筐上前，將筐的銅錢取出挨個賞賜。

  「謝殿下賞賜，謝主賞賜！」

  房府上下大喜，紛紛謝賞。

  「呦，很有當家大婦之風範啊。」

  正門口的臺階上，披著狐裘的高公主俏生生站立，邊侍撐著油紙傘遮擋雪，面目含笑，怪氣。

  長樂公主不理會，將襁褓裹好以免孩子凍著，便抬腳上了臺階。

  「來來來，讓大娘抱抱咱家的小郎君！」

  高公主向前迎了兩步，笑靨如花的出手想要接過孩子。

  長樂公主眼角跳了一下，秀眸瞪了高公主一眼。

  大娘……

  當著這麼多年的妹妹，如今想要翻當姐姐了？！

  自不會慣著高，淡然道：「外頭風大雪寒，先進屋再說吧。」

  言罷，抱著孩子當先而行，進大門。

  高公主秀眉一挑，目凜然：這位姐姐是想反客為主？

  呵，進了這個門兒，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還愣著作甚？快快將長樂姐姐的東西都搬進府中，再將姐姐的房間收拾一遍，若有差池疏，嚴懲不貸！」

  「喏！」

  僕人們噤若寒蟬，趕行。

  雖然高公主平素不怎麼管事，但畢竟份地位擺在那裡，既是正室又是公主，正經起來無人敢不敬。

  ……

  正堂燃著地龍，溫暖如春。

  高公主將孩子從襁褓之中取出抱在懷裡，看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靈十足，自是十分喜，出手指了孩子的臉蛋兒，卻被孩子一雙小手將手指攥住，兩隻小腳兒踢騰著，裡「咿咿呀呀」的說著聽不懂的話，高公主母泛濫，抱住孩子不撒手：「哎呦呦，瞧瞧這小郎君長得真好，這麼大點兒的孩子居然手勁兒不小，長大了定然也似你父親那樣勇冠三軍的蓋世英雄，只是可憐卻不能長在父親邊，可憐見兒的孩子。」

  長樂公主便黑著臉，這丫頭心心念念想要將孩子留在房家，真是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