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4章 裝鐵騎

  在這個時代，火屬於高階武、降維打擊，不僅其強大的威力能夠對兵卒造殺傷，更因對火知之不詳而導致極度恐慌，兵卒、戰馬面對這樣的武心裡迅速崩潰，這不是戰力能夠彌補的差距。

  吐蕃人愚昧，面臨火龐大威力之時完全不知如何抵抗，任是驍勇善戰、悍不畏死，但是尚未近便被震天雷破碎的彈片恣意收割，後的營地、輜重被火箭遠程空襲烈焰焚燒，只以為這是地獄裡竄出來的懲戒之火燒毀人世間的一切，本無法發揮自之戰力，畏首畏尾、畏敵怯戰，加之噶爾部落裝備了唐軍更為良的軍械，戰鬥打響不到半個時辰，曾經橫行高原的塞如部落軍隊便前線崩潰。

  前線的敗軍水一般退下來，任憑後陣的督戰隊如何喝叱咒罵、如何刀砍斧劈，都不可遏止潰敗的腳步。

  部族軍隊極度缺乏紀律，打順風仗的時候各個悍勇、勇爭先，一旦戰局陷被甚至潰敗便很難提振士氣挽回敗局……

  潰敗的前軍將中軍的陣型徹底沖，尚未能督戰隊維持秩序、穩定陣容，人馬俱甲的論贊刃已經率領裝鐵騎小心翼翼的度過陣地前線的絆馬索、拒馬殺陣中。

  一旦進沖陣環節裝鐵騎便是無敵的。

  守軍無視軍令瘋狂向後撤退，水一般自山口向著南坡涌去，因為山路狹窄競相奔逃者相互推搡而跌倒於地遭踩踏不計其數。

  塞如貢敦震怒連連，連續揮刀劈砍了幾個不聽號令亡命奔逃的兵卒，卻依舊難阻敗局，氣得差點吐，他一生征戰久歷沙場勝多負，卻從未在同一場戰爭當中連續敗於一人之手，且是如此毫無尊嚴的慘敗……

  眼見敗局已定、頹勢難阻，塞如貢敦趕率領自己的衛兵向後撤退，倒不是他不想抵抗一番，實在是山下還有貢日貢贊率軍防，他必須儘早趕去與其匯合，護送其向南撤退。

  畢竟既然敗局難以挽回，更要確保貢日貢贊安然無恙，萬一貢日貢贊出現什麼意外，塞如貢敦的麻煩就大了……

  然而麾下軍隊的潰敗速度遠超塞如貢敦之預料，前軍瘋了一樣向南潰逃裹挾了整個中軍，整個陣勢徹底崩潰，無以計數的兵卒哭喊著丟棄兵刃軍械狼奔豕突，火箭在頭頂拖曳著火焰劃過夜空落在營地點燃一些可以引燃之，震天雷在人群之中炸開破碎的彈片四濺飛，整個山口之中人喊馬嘶、火橫飛，慘烈之際。

  後軍原地變作前軍，但行略微遲緩便被潰敗過來的袍澤衝散，於山口南側形擁堵，撤退稍遲的塞如貢敦也被堵在這裡進退不得，氣得塞如貢敦連連喝罵，回頭去，便見到裝鐵騎勢不可擋的衝鋒而來，為首一人揮舞著釘頭錘狂飆突進所向披靡，不是論贊刃又是何人？

  塞如貢敦大吃一驚，驚怒之下揮刀左右劈砍終於在軍擁堵之下殺出一條通道，在衛兵簇擁之下急急撤往山下，向著貢日貢贊駐紮的方位快速靠近。

  論贊刃揮舞著釘頭錘勇不可當殺得興起，抬頭便見到混的敵軍陣中有一支部隊正劈波分浪一般迅速撤退，雖然夜之下看不真切，但他肯定必然是塞如貢敦正在後撤，遂大一聲：「兒郎們隨我前去斬將奪旗、建功立業！」

  一馬當先衝殺過去。

  後百餘裝鐵騎擺出鋒矢陣隨其後，百餘人仿佛一支巨大的箭矢一般破開混擁堵的敵軍潰兵，綴著火映照之下那一支部隊的影子追不捨。

  天微曦，寒風獵獵。

  塞如貢敦一路在潰兵裹挾之下縱馬疾行，好不容易從山口撤下來，天空已經微微亮。

  環顧左右皆是丟盔棄甲慌不擇路的兵卒，惶惶然猶如喪家之犬，何曾還有半分吐蕃勁旅之風采？

  塞如貢敦不敢停留下來整頓軍隊，現在對他來說貢日貢贊的安危才是最為重要的，馬不停蹄的向著貢日貢贊駐紮的方位趕過去，心裡希貢日貢贊能夠識時務早早撤軍，結果抵達距離對方數十丈的時候便見到營地里一排排的兵卒嚴陣以待，一顆心頓時沉下去。

  雖然這位王子在政務上的表現還算不錯，但一直未有機會抵臨戰場導致軍事素養匱乏，此刻非但不跑甚至枕戈待戰，局勢試圖阻擋敵人、扭轉戰局。

  何其稚！

  噶爾部落的軍隊本就是銳，在得到唐軍軍械兵刃裝備之後幾乎沒有任何一支吐蕃部族之軍隊可堪一戰，又有火之威，戰力陡升不止一個檔次，沒有十倍之兵力難言獲勝。

  更加上此時士氣正盛、銳不可當，如何擋得住？

  塞如貢敦心急如焚，一路策馬而至，到了營地前大：「王子何以固守此？快快撤去！」

  貢日貢贊早已披掛整齊，坐在馬上手持彎刀，於數百親衛簇擁之下陣容嚴整、威風凜凜，見塞如貢敦一路奔至面前疾聲讓他撤退，笑著道：「將軍何以慌？戰場在之上勝負乃尋常事，勝利之時不能驕狂謹防裡翻船，敗退之時也不能灰心喪氣要尋找逆轉之機，請將軍就地收攏潰兵、整頓軍隊，與我合兵一發反擊！」

  塞如貢敦簡直驚呆了，趕來到貢日貢贊面前，勸諫道：「王子明鑑，叛軍有裝鐵騎沖陣、所向披靡，更有火助陣、無堅不摧，雖然兵力不多但戰力極高，勢不可擋啊！更何況王子份尊貴豈能置於戰陣之中？還請快快向南撤退，微臣在此抵擋叛軍給您爭取時間！」

  貢日貢贊卻覺得他在危言聳聽，叛軍能夠一鼓作氣擊潰塞如貢敦的軍隊的確讓他意外，可無論如何經過數個時辰的衝殺叛軍勢必勞累疲乏、難耐，現在依然是強弩之末，相反自己這邊萬餘雅隆部族銳部隊養蓄銳、枕戈待旦、以逸待勞，豈能被叛軍破陣？

  縱使不能擊潰叛軍也能阻擋其衝鋒的腳步，將戰線繼續停留在當拉山。

  如此，他便不虛此行完了贊普給他增添履歷、戰功的初衷。

  反之，若不戰而逃將會淪為吐蕃的笑柄，等到將來登基親政，還有誰會對他予以尊重？

  他可不想當一個傀儡……

  塞如貢敦急的在馬背上直揪鬍子，忽聞後一陣喧囂，回頭看去便見到破曉晨之下一支人馬俱甲的騎兵氣勢洶洶突襲而來，頓時大急，大聲道：「現在想退也不能退了，結陣！快快結陣！擋住他們！」

  裝鐵騎自山口俯衝而下，氣勢蓄滿、速度全開，其衝鋒之威力無與倫比，豈實缺盔甲的部隊可以阻攔？更別說奔襲的過程之中每每遇到阻力便以震天雷開道，在漫山遍野的潰兵之中左衝右突如無人之境。

  這個時候想要全軍撤退已是不能，塞如貢敦疾聲道：「我來率軍抵擋，王子帶著親衛先撤！」

  軍隊敗就敗了、散就散了這個時候最重要確保貢日貢贊的命。

  孰料貢日貢贊依舊拒絕，坐在馬背上正義凜然：「贊普授我以部族銳，期我能夠擊潰叛軍，豈能未戰先逃、將部族銳棄之不顧？當與全軍共存亡！」

  他之所以敢留下來，是因為他左右分析論欽陵萬萬沒有殺他的理由，誠然吐蕃部有很多人希要他命致使贊普絕後，但這人可以是赤桑楊頓，可以是桑布扎，甚至可以是塞如貢敦，可萬萬不會是噶爾部落。

  因為誰都有登上贊普之位的可能，唯獨被贊普放逐的噶爾部落沒可能，誰能容許一支「叛軍」竊取吐蕃的最高權位呢？

  甚至恰恰相反，唯有他登上贊普之位，噶爾部落才有可能「挾天子以令諸侯」……

  塞如貢敦氣得鬚髮箕張、雙目環瞪，恨不能一走了之任憑這個愚蠢的王子自生自滅，可王子之生死不僅關乎吐蕃之穩定，更關乎塞如部落之前程，只能咬著牙忍著怒，連連大吼：「列陣！列陣！所有人聽令，一定要擋住叛軍！只要擋住這一次沖陣，叛軍疲力竭之下勢必撤退，到時候所有人統統厚賞！」

  「吼！」

  萬餘雅隆部族的銳軍隊齊聲大吼，氣勢迫人、戰意高昂。

  士氣、意志往往是左右戰局勝負最為重要之要素，但僅只是士氣、意志並不能確保每一場戰鬥都獲取勝利，說到底，決定戰鬥勝負的最直接因素還是戰力。

  而戰力的組之中裝備尤為重要。

  「轟！轟！轟！」

  一枚枚震天雷在雅隆部族的陣列之中炸響，飛濺的碎片四面八方激，陣列之中的兵卒被碎片擊中猶如麥子一般一片一片倒伏，幾支火箭劃過頭頂落後的營帳之中燃起熊熊大火，大風將火星送到各，越來越多的營帳燃燒起來。

  然後，披著鐵甲的戰馬劇烈息口鼻噴著白氣，在渾鐵甲的騎兵縱之下突混的陣列。

  長驅直，銳不可當，直取貢日貢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