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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愛而不得

第4857章 而不得

  李承乾面沉似水,丟下筆負手而立:「這算什麼?既然已經發出警告,這還打算給一個下馬威讓朕知道他們傳承久遠的門閥底蘊就好似毒蛇一般即便斬掉腦袋還能蹦躂幾下、甚至反噬一口?」

  未見暴怒,但怒氣填膺。

  房俊倒是不以為然:「他們辦事總是這樣環環相扣、無所,萬一我這個棒槌未能領會思魯的意思怎麼辦?所以大抵是想要加一個保險,確定陛下已經收到他們的警告,並且予以重視。」

  「哼!」

  可能是這幅字的緣故讓李承乾認識到自己此前喜怒形於的不妥,此刻雖然盛怒卻依舊忍,反走回案之後坐下,抓起茶杯喝了一口涼茶,吐出一口氣,鬱悶道:「科舉制度雖然理論上可以打破世家門閥對於教育、員之壟斷,但現在看來卻很難實現,寒門士子如何與世家子弟比學問呢?」

  房俊也坐下來,勸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世家門閥把持員選拔、壟斷教育資源已經是幾百上千年了,豈能一朝一夕便予以打破?只所謂倉廩足而知禮儀,現在國家越來越好、越來越穩定,紙張、書籍的價格屢屢降低,尋常人家也讀得起書,或許一時片刻還不能對世家門閥構威脅,但量變終會引發質變,世家門閥的基終會崩塌。」

  李承乾沉默片刻,幽幽道:「那要等多久?」

  房俊:「……」

  任何社會變革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潛移默化、循序漸進才是正確的方式,可這需要時間。

  但現在李承乾明顯有些急功近利,他不願意等,想要以雷霆手段掃除一切障礙。

  這就會有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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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房俊問道:「是否需要微臣去宮門外看一看?」

  李承乾搖搖頭:「既然是給朕的警告,那麼他們就不會太過分,聚攏一些人過來鬧一鬧也就散了,若是太過重視反而不是什麼好事,搞不好這幫傢伙得寸進尺。了沒有?留下一起用膳吧,陪我小酌幾杯。」

  房俊拒絕,陪皇帝用膳大抵是天底下最讓人難的一件事:「雖然僅只是警告,但咱們也不能不做出最壞的準備,請陛下賜一道令諭讓微臣出玄武門去左右金吾衛那邊看看,叮囑他們一定要加強長安守備,一旦有什麼不好的苗頭定要予以全力打擊,絕對不能出現半分紕。」

  李承乾看了房俊一眼,從腰間懸掛的魚袋中取出一塊掌大的金令牌,丟到房俊面前:「這塊令牌你拿著吧,太極宮如朕親臨,無需旨意可在除去寢宮之外任何地方隨意出。」

  這玩意房俊哪敢接?

  趕拒絕:「皇宮大乃帝後寢居之,外臣豈可擅自走?微臣萬萬不敢領。」

  他搞不明白李承乾是真的對他毫不提防,還是故意試探……

  李承乾哼了一聲:「心裡大概覺得是我在試探你吧?外間流言紛紛擾擾,我卻是半個字都不信的,你房二何等樣的人品我心知肚明,斷不會被旁人所蒙蔽。」

  他直視房俊:「萬事無絕對,萬一有什麼不忍言之事發生,能夠保護皇后、太子的,我也只相信你一個。」

  房俊心中一沉,聽出了話中意味,忙勸諫道:「如今大勢在手只需按部就班、徐徐圖之,所有叛逆都將一一剪除,陛下之名譽縱然略遜於太宗皇帝卻一定可超越古往今來絕大多數的帝王,青史之上必然讚譽極多,陛下又何必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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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沉默半晌,緩緩道:「你沒做在我這個位置,不明白我所承力與詰難,不過你放心,我並非魯莽之輩,斷然不會做出什麼輕敵冒進之舉措。」

  ……

  從書房出來,房俊心事重重。

  由侍引領著路過神龍殿時,看著燈之下巍峨聳峙的殿宇,想起以往被李二陛下在此打板子的往事,那巨大的屋脊藏在暗夜之中,廊下燈燭明亮,不由泛起一如水、滄海桑田的蒼涼

  雖然兩世為人,如今更居高位大權在握,可他著實難以理解李承乾這個皇帝的想法,明明只需忍著徐徐圖之即可達目的,卻為何總是急功近利非得將數十年之事放在一朝一夕之

  他難道就不知即將遭的反噬會是何等毀天滅地嗎?

  世家門閥傳承千年,遭、削弱也不過是從貞觀年間開始,時至今日雖然實力大不如前,可底蘊仍在,這些驕傲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人家從來都不曾將皇權看在眼裡,又怎可能束手就擒、引頸就戮呢?

  這些人一旦瘋狂起來,會將整個帝國都席捲其中,要麼破而後立、要麼玉石俱焚……

  他們無所敬畏。

  ……

  從安仁殿一側的千步廊向北穿過彩院牆外的竹林,微風吹佛竹葉沙沙作響,兩個宮提著燈籠站在竹林出口出的甬道盡頭,屈膝施禮:「殿下命奴婢在此等候越國公,請您過去相見。」

  房俊頭大,他自然認得這兩個宮是晉公主邊的,但這個時候一個外臣豈能擅公主寢宮?

  似乎隨著年齡增長,晉公主小時候的溫婉、斂都漸漸消失,大唐公主那種「恣意妄為」的基因開始逐漸甦醒,行事越來越無顧忌,本不在乎什麼世俗之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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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煩請告知公主殿下,微臣領皇命有要事在,不敢耽擱,所以不便前去相見。」

  言罷微微頷首致意,便催促著侍趕繞過彩院,自湖泊旁邊的臨湖殿、昭慶殿、景福臺,過了重門,直抵玄武門。

  彩,兩個宮回來稟報,將房俊的說辭複述一遍,坐在榻上彩輕薄、眉目如畫的晉公主哼一聲,有些不滿:「過門而不,有些過分了呢。」

  盤坐在旁邊的長樂公主不施黛、玉容清新,正慢悠悠飲茶的飲茶,聞言抿一笑:「總是要避嫌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怎地連這點規矩都不懂?瞎胡鬧。」

  「哎呀,是要避嫌的哦,忘記告訴他姐姐在這裡就好了,我要避嫌,姐姐卻不必。」

  「小小年紀怪氣,怎麼越學越壞呢?」

  晉公主湊到長樂公主邊,擺下赤足勝雪,纖細白的腳踝上戴著一個緻的腳鏈,頗有異族風手攬住姐姐的腰肢,螓首靠在姐姐肩膀上,神淒楚、語氣幽幽:「好人總是吃虧嘛,所以要學的壞一點,鼓起勇氣去爭取自己喜歡的東西,不然就要隨便找一個阿貓阿狗嫁掉……」

  「怎麼隨便找一個阿貓阿狗呢?」

  長樂公主放下茶杯,憐的摟著妹妹,聲道:「陛下已經讓人將整個長安的勛貴、世家都篩選一遍,但凡適齡的、略有出息的合適人選編纂冊讓你隨便挑,你卻一個都看不眼,這有怪誰呢?」

  為此,也很是頭痛。

  姊妹連心,豈能不知兕子屬以何人?只不過自己是和離之、殘花敗柳,委於房俊雖然不合禮法卻也可勉強為之,而兕子云英未嫁的黃花閨,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豈能與姊妹共侍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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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公主心煩悶,抿著道:「我都已經出家了啊,現在是個道士,可陛下卻還要給我指婚讓我下嫁,那我這個道士豈不是白當了?」

  長樂公主著妹妹的鬢角,輕聲道:「自欺欺人的把戲有什麼用?你始終是要嫁人的,既然求而不得,何不另尋他人?」

  晉公主目幽幽:「假若此時讓姐姐再嫁,姐姐可否拋棄他?」

  長樂公主默然。

  似們這等皇家貴看似金枝玉葉、份尊貴,實則命運半點不由自己,只不過是皇家用以籠絡勛貴、穩定世家的籌碼而已,能夠到自己所並且廝守一生簡直可遇而不可求,更多還是心如枯槁、苦悶一生。

  晉公主做起來,纖細的腰肢得筆直,清麗如畫的俏臉滿是肅然之,微微咬著貝齒:「大不了不做這個公主便是,他難道還養不起我?」

  長樂公主無奈,知道這個妹妹外剛的格,打定的主意很難更改,只能勸阻道:「即便如此也當徐徐圖之,不能急於一時,他與陛下最近的關係很是微妙,陛下對他不滿之甚多,你若是再添一把火,非但於事無補甚至作繭自縛。」

  晉公主秀眸亮晶晶的,湊近長樂公主,小聲八卦道:「是皇后與他傳緋聞那件事麼?現在這件事到都在傳,到底是真是假?」

  「快點閉上你的!怎麼可能有這種事?且不說他本不是什麼貪花好之人,人家皇后端莊賢淑潔自好,怎會與他有所瓜葛不守婦道?一聽就是假的好吧。」

  「可我覺得不那麼簡單,皇后平素對待他便與旁人有異,很是親近從不避嫌,好像還有些畏懼,兒家但凡對一個男人這般糾纏不清,即便沒做什麼,心中怕是也有些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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