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2章 奴隸貿易

  「閣下亦是帝王之族，尊貴非凡，失敬失敬啊。」

  阿布阿瓦爾一改冷漠面孔、笑容可掬，甚至上前主拉著金仁問的手來到主位座，殷勤備至。

  金仁問：「……」

  金氏王族的份這麼顯赫能讓一個大食國的總督禮賢下士、尊敬有加？

  還是房俊的名聲太過響亮已經威震大食國？

  喝著葡萄釀，金仁問笑道：「總督閣下倒也不必如此禮賢下士，在下今日前來是為了奴隸貿易之事，咱們先將事定下，在下定然陪總督一醉方休，如何？」

  「奴隸貿易而已，小事一樁，倒是你這位新羅王族蒞臨大食，讓我蓬蓽生輝啊！哈哈，別急別急，還請讓我以盡地主之誼啊！」

  阿布阿瓦爾拍拍手，便有十餘個著紗、輕紗覆面、姿窈窕、纖腰赤足的波斯子盈盈而來，隨即樂曲響起，十餘個波斯舞翩翩起舞，姿優、舞姿嫵，舉手投足之間上紋飾繁複華麗的紗飄飛舞盪，出玉臂，那晶瑩如雪的白得發……

  阿布阿瓦爾見金仁問眼睛都直了，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喜歡？那走的時候送給你幾個！我這裡別的東西不多，似這等波斯舞娘多得很，這裡邊甚至還有幾個波斯小部落的公主，正好相配你的份，哈哈！」

  金仁問眼珠轉一轉，坐直腰桿，笑容也矜持起來，問道：「總督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能幫的在下一定幫，即便幫不上也能給出出主意，您這般熱讓在下實在是惶恐啊。」

  他還沒愚蠢到憑藉一個新羅王族子弟亦或者房俊親戚的份便能橫行大食、讓一個行省的總督禮賢下士折節下，若不能搞明白阿布阿瓦爾所求為何，他喝也不敢喝、玩也不敢玩，唯恐被對方弄出一個「仙人跳」抓住把柄予以威脅。

  畢竟這裡是大食國的地盤，阿布阿瓦爾當真想要弄自己，自己頂不住……

  阿布阿瓦爾與布斯爾對視一眼，後者乾咳一聲，低聲道：「此番大戰大食大敗虧輸，總督境艱難，想必閣下也有所耳聞吧？」

  金仁問點點頭：「都說了是一場誤會嘛，若能早一些將誤會澄清何至於發生這等傷之事？大家都是有份的人，打打殺殺實在是有失統，應該大家聚在一商量著如何搞錢、如何晉升才對。」

  「說得好啊，大家當可不是為了拿命去拼，時刻想著升發財才對……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應該綢繆著如何挽回。戰敗的消息一旦傳到大馬士革，哈里發必然震怒，總督深陷險境、當予以自救。」

  金仁問眨眨眼，覺得與自己有關係了：「如何自救？」

  布斯爾給其斟酒，道：「此戰唐軍之火威力絕倫、堪稱毀天滅地，若是能夠弄到火藥之配方……」

  話未說完，金仁問腦袋已經搖得撥浪鼓一般：「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絕無可能！」

  布斯爾忙道：「總督可支付金幣十萬……」

  「這不是錢的問題！」

  金仁問道：「火藥之配方在大唐屬於最高等級的機，這麼說吧，就算你能夠知曉今日皇帝陛下穿的什麼，卻也絕無可能知曉火藥之配方。火藥乃是越國公發明出來並且一直不斷予以改進，在鑄造局之中製造，但你可知鑄造局之戒備是何等嚴？參與製造火藥的匠人終生不得走出鑄造局半步、不得與旁人談，死了都得埋在鑄造局！」

  布斯爾無言以對，並未覺得金仁問誇大其詞，似此等威力絕倫之武再是如何戒備森嚴都不為過，但如此一來，總督大人的野怕是尚未燃起便要覆滅了……

  阿布阿瓦爾卻不死心：「當真沒有辦法？錢財絕無問題，甚至若是擔心遭大唐律法之懲罰可以前來大食，以我的份舉薦一個領主問題不大。」

  金仁問依舊搖頭：「這事的確毫無半分可能，縱然進去鑄造局也拿不到配方，拿到配方也走出鑄造局……不過若只是為了拿到火，倒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

  阿布阿瓦爾兩眼明亮。

  金仁問道：「您只是想要向哈里發立下一樁功勞來抵消戰敗之罪責，其實並不是非火藥配方不可，不知若是在下能給總督弄一些『震天雷』，效果是否差不多？」

  「震天雷？」

  「就是那種以鑄鐵包裹、藏火藥，點燃之後投擲出去在敵人陣列之中炸響，以破碎的彈片殺傷敵人的鐵疙瘩……」

  「你能弄到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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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阿瓦爾瞪大眼睛，在他看來「震天雷」的威力比火槍強多了，僅次於火炮。

  況且若是能夠弄到「震天雷」，將其拆開就得到了火藥，以大食國如此之多的能工巧匠、奇人異士，難道還逆推不出火藥之配方？

  僅只是比直接得到火藥配方曲折了一些而已！

  金仁問傲然道：「當然！」

  阿布阿瓦爾抓住金仁問的手，真意摯：「如果閣下能幫我得到『震天雷』進而保住總督之位，那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往後你在尸羅夫港可以橫著走！另外，需要多金幣你開口！」

  「誰要你的金幣啊？」

  金仁問搖搖頭：「這東西我肯定是弄不到的，一定要去找水師當中的世家子弟，可那些人冒著違反軍規的風險豈能只貪圖你一些錢財？人家有的是錢！」

  布斯爾點頭附和：「總督有所不知，大唐的那些世家門閥都是傳承幾百上千年的，家中良田萬畝、婢僕如雲，糧倉里的黍米都快發霉了，本吃不完，庫房裡串銅錢的繩子都爛了，本花不掉……」

  「不要錢？那他們總有所求吧，說說看，有什麼是我能拿得出來的？」

  金仁問想了想，道：「我要尸羅夫港的竹紙獨家經營權！另外，『震天雷』需要按照每一枚十個金幣的價格！」

  「竹紙？」

  阿布阿瓦爾有些疑，他自然不會以為一個「竹紙獨家經營權」就可以不必另外支付「震天雷」的錢，但卻不知對方為何索要這個。

  大唐生產的竹紙在大食國很歡迎，因為大食國本不會造紙，只能在羊皮上寫字，又昂貴又笨拙，自從大唐的竹紙遠銷大食國馬上到追捧，尤其那些學者、教士更是趨之若鶩。

  但紙張容易，商船自大唐漂洋過而來途中遭遇暴雨實乃尋常，故而運輸紙張極為不易，往往一船紙張到了大食國能用的不足十分之一，一則導致紙張價格昂貴，再則商賈利潤淺薄也不願意販賣，隨隨便便一船瓷、綢就是五倍甚至十倍的利潤，誰願意販賣紙張呢？

  所以整個尸羅夫港竹紙的規模極其有限，當即答允下來：「絕無問題！」

  金仁問抑著興：「口說無憑！」

  阿布阿瓦爾大笑：「那就立字為證！」

  「好！」

  布斯爾趕拿來紙筆，雙方簽訂竹紙獨家經營權之契約、一式兩份，分別簽字畫押，又加蓋了尸羅夫港總督府的印。

  金仁問咧開笑得很開心，不僅談妥了奴隸貿易，使得自己與大唐的世家門閥之間有了一樁籠絡關係的好買賣，還得到了竹紙獨家經營權這個意外之喜，收穫頗。

  據他所知，水師即將退役一批老舊戰艦，這種戰艦雖然比不得新式艦船那樣能優良，但是相比於商船更大、更堅固、遭遇風浪的時候更穩定，自己已經通過金勝曼的關係從水師預定了十幾艘，這些戰艦的艙室里排水能良好。

  另外，新近在蜀地龍門山發現了一種被鑄造局稱為「瀝青」的東西，以之製的油布有極佳的防水能，用以包裹竹紙幾乎可以完全避免的況，自己早已有意開拓販賣竹紙的渠道。

  今天適逢其會，居然開拓了大半個大食國以及波斯故地的商路……

  雙方各取所需，緒很是興。

  *****

  「每一枚『震天雷』十個金幣？！」

  扶餘隆聽聞金仁問所言，震驚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震天雷」雖然威力強悍、殺傷力極強，但是隨著鑄造局那邊的製作工藝不斷改良、工匠愈發練，本不斷、產量不斷提升，簡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至於販賣「震天雷」會否違反水師軍規則完全不必在意，倭人、新羅人、呂宋人、乃至於遊在麥加南邊深山裡的海珊，都曾通過各種途徑得到過大唐的「震天雷」。

  想要拆開「震天雷」仿製火藥技更是癡心妄想，現如今的顆粒狀火藥添加了各種七八糟有用甚至無用的東西，誰要「逆推」火藥分累死也不可能……

  「這是一筆好買賣啊！」

  奴隸販賣他是不沾的，至於竹紙的獨家經營權他倒是很眼饞，只不過金仁問之所以能夠藉助水師保持與世家門閥的私下貿易，走的乃是房俊的門路，楊胄是萬萬不敢在其中橫一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