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6章 波斯海戰

  十餘門火炮齊齊開火，炮彈拖曳著橘黃的軌跡在夜空中劃過落大食國海軍陣列之中，炮彈砸開甲板落船艙，里藏的火油被炸噴出來、隨意濺落，大火熊熊燃起。

  沖在最前的奧貝德興得大，眼睜睜看著燃燒的敵船上那鬨鬨的水兵，只覺得原來戰爭是如此簡單，原本還忌憚作為先鋒沖陣會有巨大傷亡，可現在敵軍作一團只需趁衝擊便是，傷亡自然大大減低。

  然而等他耳中再度聽到火炮的轟鳴而詫異回頭，就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大概一百艘裝備了火炮的艦船一齊開火，火炮轟鳴聲響一片猶如滾雷一般震得耳朵微微鳴響，一枚枚炮彈從炮膛噴而出、看著就像是拔地而起，無以計數的炮彈發、騰空、飛翔、落敵軍陣列之中。

  海面上火沖天、硝煙瀰漫，戰船的碎片、兵卒的殘骸四拋飛，一艘又一艘敵船被轟炸、點燃，整片大海都被火染紅。

  奧貝德目瞪口呆，一把拽過邊的唐軍校尉：「這這這……」震驚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唐軍校尉卻能理解他的震驚，面無表的說了一句：「剛才不過是試而已，給敵軍的陣列做出標記，後邊的炮才能打得更準。別傻乎乎的張著，三齊之後就要衝陣，不想首戰就被敵人捅了刀子掉進海里淹死，就老老實實做好準備！」

  「轟！」

  又是一齊，驚天地。

  奧貝德以及其餘阿茲德部落的戰士已經麻了，如此毀天滅地的炮擊居然要持續三？！

  那敵人還能剩下什麼？

  不過他好歹算是清醒過來，握手中橫刀，對邊族人大吼：「諸位，立功建業，就在今日！」

  「殺！」

  族人們以怒吼回應。

  他們這些土著部落以往不斷捲大食國與波斯的戰爭之中，從來都是作為奴隸做一些最兇險的事，譬如以之軀抵擋敵軍的騎兵沖陣，亦或者用自己的去堆迭高臺作為主力部隊登上城牆的階梯，而在付出巨大的傷亡之後最多也不過是被賞賜一塊撒了芝麻的胡餅……

  而現在他們為大唐而戰，戰功、賞賜卻寫得清清楚楚，衝鋒、陷陣、先登、破城、俘虜、殺敵等等清晰名目，只要你做得到，唐人就給賞！

  當戰爭是為了自己以及全族的利益，所發出來的戰鬥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轟！

  第三火炮齊，炮彈落敵陣，阿茲德部落的先鋒正好沖敵陣，此時的海面上敵軍原本的陣列早已混不堪，以往兇殘暴戾的大食水兵現在哭爹喊娘，一艘一艘橫行波斯灣的戰船或燃著熊熊大火、或被砸木屑散落海面，奧貝德只需一手持盾、一手握刀，力從船首躍上一艘敵船，擋住敵人刺來的彎刀，再用橫刀輕易破開敵人上的革甲再將其割兩段……

  後續跟上來的唐軍戰船則輕易的穿在大食軍隊混陣列之中，兵卒著火槍居高臨下對大食兵卒肆意開火，乒桌球乓的槍聲響徹一片，船舷上的硝煙一團一團升起。

  坐鎮後方的布斯爾已經傻眼了，雖然預料到唐軍的火有可能很強，卻也沒想過強到這個程度，原本就是為了被唐軍戰船穿分割而組的陣列被一頓火炮炸得七零八落，最終唐軍還是完穿、分割。

  別說戰勝唐軍了，甚至連一刻鐘都抵擋不住……

  他已經膽怯，趕拽住阿布阿瓦爾的袖，聲道：「總督，快跑吧！」

  「跑？往哪裡跑？」

  阿布阿瓦爾面蒼白、兩眼充，看了布斯爾一眼，聲道：「丟了尸羅夫港，葬送了整個波斯灣的海軍，最重要是沒了天價的稅金……你以為咱們逃回大馬士革就安全了？哈里發會剝了咱們的皮！」

  布斯爾面如土：「那怎麼辦？」

  阿布阿瓦爾咬著牙，發狠道：「咱們還有烏刺港的援軍，就用你之前提議的用鎖鏈將船隻捆綁在一起，向唐軍旗艦發衝鋒！只要能夠擊沉旗艦、俘虜唐軍將領，這一戰就可以反敗為勝！

  布斯爾大驚失：「使不得啊！總督明鑑，唐軍火威猛絕倫，尤其是落地之後炸裂引起的大火用海水都很難撲滅，這若是將戰船鎖在一，豈不是愈發方便敵軍放火？」

  那麼多船捆綁一一旦引發大火，當真是想跑都跑不了，變一個飄在海面之上的巨大火炬，什麼時候把船和人都燒乾淨了才會沉沒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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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阿瓦爾已經紅了眼：「那就要比一比是火燒得快還是咱們沖的快！這麼多船上千上萬隻槳，一起劃的時候速度很快，現在唐軍占盡優勢勝券在握肯定生出全殲咱們之心，他們不會退反而一味的上千收割戰果，咱們未必沒有機會！」

  「嗯？」布斯爾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的確有幾分道理。

  跑跑不掉的，除非他們能夠跑出大食國的範圍，可是離開了大食國他們什麼都不是，難道要淪為奴隸嗎？那還不如死了。

  或許拼一把還有一分勝算。

  當即，阿布阿瓦爾下令烏刺港的援軍以及他自己直屬的戰船足足六十餘艘，以七橫九縱的排列方式列隊，用鐵索將彼此鎖起來，組一個龐大的「船陣」，阿布阿瓦爾的旗艦就在「船陣」正中，下令朝著的唐軍突擊過去。

  數十艘戰船的木漿隨著戰鼓聲整齊劃一的探水中、一齊劃，的確使得「船陣」速度飛快，一路撞開、撞沉己方的戰船，迎著衝鋒而來的唐軍就沖了過去。

  偌大的「船陣」在海面上橫衝直撞，聲勢驚人、不可抵。

  很快，消息便傳到唐軍旗艦「魏王號」上，楊胄站在垛樓上看不見「船陣」，只能估著方向下令試了一火炮，效果不甚理想，隨著戰報傳來己方傷亡逐漸增多的消息，楊胄大手一揮：「衝上去！」

  「魏王號」船帆鼓脹乘風而行，碩大的船首劈波斬浪一往無前，沿途所過之艦船紛紛躲避，躲閃不及的被船首碾、撕碎，船過之，只剩下一堆木板殘屑，以及落水掙扎的兵卒……

  很快，「魏王號」便迎上直衝過來的「船陣」，楊胄一看這個所謂的「船陣」頓時笑起來，對左右兵將道：「諸君可還記得赤壁之戰否？曹孟德百萬大軍、鐵索橫江，怎奈北人不習水戰不得已用鎖鏈將船隻相連，使其穩如磐石、如履平地，結果被黃蓋一把火燒個乾乾淨淨，沒想到這大食國也有如曹孟德一般的人才。來人吶，將艙底火箭全部搬出，咱們給這波斯灣放一個大大的煙花！」

  「喏！」

  一捆一捆用油布包裹防水防的火箭被搬上甲板，堆得小山也似，目測不下於一千支。

  「魏王號」上的兵將都明白了敵軍的意圖，是想要以此等方式自損一千也要殺敵八百，只要重創或者擊沉「魏王號」或許就能導致唐軍潰敗，進而扭轉戰場之上的局勢，反敗為勝。

  但是大食人對唐軍火之威力知之甚，以為憑藉更快的衝鋒速度挨幾炮就可接近「魏王號」，卻不知雖然火炮的釋放間隔雖然有些長，但火箭的釋放間隔卻幾乎沒有……

  楊胄下令：「不要，按照平素練時候的步驟仔細施行，可別沒打死敵人先把咱們自己燒了。」

  將校們鬨笑，有人大笑：「將軍放心，這等事平素練沒有二十次也有十五次，若是再有失誤，咱們提頭來見！」

  楊胄罵道：「一旦失誤咱們就都被烤了，還提個屁的頭！」

  「將軍放心就是！」

  當即，旗艦上的將校們有條不紊的做好準備，一批一批的點燃火箭，只聽的「嗖嗖嗖」尖銳聲音不絕於耳，一枚接著一枚的火箭沖天而起，落遠「船陣」之上，箭簇扎進甲板、船舷，箭桿上綁縛著的藥管炸開，里的火油拋飛濺，沾就著，有一些落在海面上甚至還要燃燒一會兒才會熄滅……

  一枚枚火箭沖天而起再從天而降，就好似一場流星雨一般絢爛多姿璀璨奪目，偌大的「船陣」依舊在海面之上衝鋒，卻好似一個巨大的火盆一般照亮了一片夜空。

  船被烈火燒灼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船板變形、船開裂，一切能夠燃燒的東西都在熊熊燃燒，即便兵卒們顧不得劃槳不斷將海水舀上來試圖滅火，卻發現這種被黑油附著的火焰無論如何都不能熄滅。

  越來越多的大食兵卒耐不住火焰高溫紛紛跳海水之中……

  而就在這時，「魏王號」以一種睥睨天下之姿衝到「船陣」近前，唐軍兵卒不僅用火槍不斷擊收割大食兵卒的命，更將船首的拍桿放下，頂端固定了巨大鐵塊的拍桿在砸在敵船上，一瞬間木屑飛濺船碎裂，大食國的戰船本扛不住一拍之威。

  兵卒轉絞盤將拍桿拽起，再放下，再拽起，再放下……

  連一片的「船陣」本不能阻擋「魏王號」分毫，船首所過之，海水之中飄木屑斷板、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