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7章 火箭突襲

  「轟！」

  一聲震響、地山搖，灰白的煙塵騰空而起，里裝填的火油被炸點燃之後四下拋飛，落在滿是碎石的地面上依舊熊熊燃燒，一支火箭幾乎覆蓋了方圓二十丈，可以想見若是用在兩軍戰之時落在敵人陣中，該是何等威力驚人。

  即便是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論贊刃也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驚呼：「此為何，居然如此威力驚人？」

  論欽陵不答，走到近前觀察一番現場，然後又回到那些木箱子旁邊，再度取出一支火箭卻沒有點燃，而是出之前論贊刃送給他的那柄匕首，將三個「管子」從箭矢上拆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管子」外層的筒子一點一點剝開。

  似乎這「管子」是紙制，但明顯與尋常的紙張不同，且一定採取了特有的工藝置過，很是堅。

  到最後整個外殼剝開，里細小顆粒狀的黑末灑落出來……

  論欽陵用刀尖挑起一些放在眼前仔細觀看，又聞了聞，再用手指碾了碾，著微小的顆粒：「應該就是這東西在發揮威力。」

  論贊刃湊過來，看了又看也看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

  論欽陵面凝重：「唐軍之火幾乎是在極短時間驟然出現，火槍、火炮、震天雷……再加上眼前這火箭，所有這些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能夠在一瞬間發出強大的力量，目前看來，就是此之功。」

  「那咱們若是能知曉此為何，豈不是也能製作出火？」

  論贊刃兩眼發亮，著手很是興。

  唐軍何以縱橫天下、未嘗一敗？其兵員之剽悍、戰之妙固然極為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唐軍的裝備。贊普有一鐵甲放在宮闕之，錚明瓦亮極其觀，時常以油布拭若珍寶，但是唐軍的明鎧甚至可以裝備到校尉級別，那種看上去「製濫造」的板甲就連尋常的兵卒都會穿在上護住要害。

  吐蕃的那些部落貴族們素來以擁有一柄橫刀為榮，但是在唐軍之中甚至連火頭軍都會有一柄百鍊橫刀……

  更別說威力巨大的火槍、火炮、震天雷，唐軍有此依仗故而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任何堅固的防線、磐石一般的城牆都不可阻域唐軍進攻的步伐。

  如果吐蕃能夠擁有火，足以與大唐一戰！

  論欽陵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唐軍既然能夠將這『火箭』賣給咱們，自然就怕咱們仿製出來，就說這黑顆粒吧，既不知是以何等原料製，更不知其製作之工藝，想要仿製何其難也？更別說火了，你以為火單只是看上去一鐵管？那涉及到最為妙的冶鐵工藝，即便是大唐也不可能無限量產。」

  說到這裡，心中再次泛起憾，假若當年吐蕃與大唐功聯姻，那麼吐蕃得到大唐先進冶鐵技的可能極大，何至於時至今日吐蕃連質量上佳的鋼刀都無法鍛造？

  論贊刃關注的卻與他不同，詫異道：「賣？！這火箭不是唐軍支援咱們的，而是賣給咱們的？」

  論欽陵翻了個白眼兒，對這位「天真無邪」的弟弟很是無語：「想什麼事呢？不僅是這火箭，還有你上穿著的鐵甲、丟擲出去的震天雷，還有那一車車的糧秣輜重，那都是咱們用無以計數的山羊、氂牛買回來的！」

  「唐人欺人太甚！」

  論贊刃大怒，跳腳大罵：「唐人著咱們起兵攻打邏些城，非但不予支援反而還要在咱們上大發橫財，還有沒有天理？」

  論欽陵無語，這世上哪裡有「天理」這回事兒？

  有的只是弱強食。

  若噶爾部落強盛，自可縱馬祁連山擄掠河西，唐人也只能含忍辱一讓再讓，現在既然是大唐強盛，那麼噶爾部落就只能忍氣吞聲、聽其號令，否則就要再遭制裁與打。

  從來都是力大者為王，哪有道理可言？

  「這種無能之怒還是些為好，要學會控制自己的緒，既然不得不為之那就竭盡全力去為之，當下你所要做到的是攻陷花石峽繼續向邏些城進，而不是抱怨大唐之迫。」

  人在屋檐下就要學會低頭，不肯低頭的下場就是撞破頭。

  論贊刃氣呼呼的抹了把臉，道：「兄長的疲兵之計也差不多了吧？何時攻打花石峽？」

  論欽陵瞅了瞅天上的雲彩，幽幽道：「既然唐軍的『火箭』已經抵達，那麼咱們所差的就是一場東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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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箭之威力固然極強，但斥候偵察得知蘇毗國的軍隊在山脈之南、河曲之西蔓延十餘里，火箭不可能將其籠罩其中，那就需要一場由東至西沿著山脈南麓刮過去的大風，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將火箭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否則一旦蘇毗國的軍隊嚴陣以待，自己麾下的部隊縱然取勝也要損失極大……

  多一些耐心，就可取得一場大勝。

  ……

  論欽陵一邊派遣兵卒不斷擾花石峽背面的蘇毗國軍隊，一邊教授親兵如何發「火箭」，一邊等著一場大風。

  吐蕃與吐谷渾界之崇山峻嶺、河流湖泊，地勢落差極大，即便是夏日裡山頂依舊皚皚白雪亙古不化，山坡下、平原上卻是水草、雨水沛，氣流升降攪頻繁，颳風的日子極多。

  只等了兩天，第三日傍晚時分便有便有斥候回報，山南有大風吹起，風勢由東南至西北遭遇山脈阻擋之後順勢向西。

  論欽陵下令埋鍋造飯，全軍用飯之後略作休息在天黑之後集結，趁著夜浩浩向著花石峽進發。

  前方斥候不斷回報，蘇毗末羯的軍隊依舊固守山脈之南、東曲之西，沒有任何主出擊的跡象，論欽陵略微放心，他就怕蘇毗末羯將軍隊布置在河水之東，那裡有一條河水與山脈夾持之間的狹窄通道，一旦被堵死自己就得冒著巨大傷亡強攻。

  很顯然蘇毗末羯打的主意是放任論欽陵穿過花石峽，然後依靠寬闊的東曲阻截論欽陵率軍渡河，只要將論欽陵擋在河水之東使其不能橫渡，這一戰論欽陵便必敗無疑。

  這就是一個張開一個口子的大布袋，要麼論欽陵知難而退，要麼一頭鑽進去然後被蘇毗末羯封死峽口，甕中捉鱉。

  論欽陵自然不懼，若是赤桑楊頓亦或賽如汞敦在這裡他或許還要考慮幾分，區區蘇毗末羯蠢豬一樣的人豈能被他看在眼？所謂的「大布袋」在他眼中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只要越過峽口，蘇毗國的軍隊就算再翻上十倍，他都不屑一顧。

  夜之下，論欽陵親率大軍抵達浩浩的東曲河畔，河水從花石峽奔涌而出沿著地勢折而向西，水勢澎湃。

  拍了拍論贊刃的肩膀，肅容道：「小心謹慎，莫要輕敵，一切按計劃行事切莫魯莽！」

  「兄長放心，看我如何奪橋破敵、斬將奪旗！」

  「去吧！」

  論贊刃將面甲放下，手裡的釘頭錘高高舉起，雙一夾馬腹，大喝一聲：「駕！」下戰馬前蹄人立而起一聲長嘶，猛地竄出去，三十名「裝鐵騎」隨其後沿著河水與山脈之間的狹窄道路狂奔而去。

  論欽陵大手一揮，率領大部隊跟隨。

  夜之下河水滔滔，兩萬馬蹄齊齊踩踏地面放足狂奔，聲勢猶如滾雷鋪天蓋地。

  東曲河西岸的守軍終於被驚了，如此聲勢滔天山崩地裂一般的戰馬奔襲之聲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與之前的襲擾不同，這是大規模騎兵全部出展開衝鋒才能有的聲勢。

  整座營地瞬間慌起來，從營帳里爬起來的兵卒匆忙拎著兵刃趕赴河畔構築防線，守橋的兵卒將拆除的浮橋堆放在岸邊然後防守陣地，馬廄里的戰馬被拉出來套上騎，一火把點燃照亮慌的營地……

  蘇毗末羯從氈帳里鑽出來，一隻手拎著一柄彎刀，另一隻手將袒在皮襖外邊的「兇」塞回去，瞅見營地鬨鬨人喊馬嘶，頓時大：「各守其職，不準竄，守住河畔！」

  鬨鬨的營地這才略微安靜。

  而在河對岸，百餘個銳兵卒已經掉上的裳，將彎刀叼在口中，縱躍下奔流的河水向對岸浮橋位置泅渡過去，論欽陵策馬站在岸邊，看著兵卒已經游過河道中線，舉起手大喝一聲：「放！」

  後的親兵吹燃火摺子點燃引線，十餘支找好角度的火箭被點燃，引線燃盡之時便「嗖嗖嗖」的飛出去，拖曳著火焰尾飛越河面落在另一側河岸的敵軍陣列之中。

  轟轟轟！

  落地之後的火箭瞬間炸開，里攜帶的火油被四下噴濺，落在人馬上便即燃起熊熊大火，整個敵軍河畔陣地作一團，人喊馬嘶慘悽厲，上起火的兵卒滿地打滾也卻無法撲滅上附著的火焰，用沙土拍打效果也不佳，只能縱深跳進河水將整個浸水中才堪堪將火焰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