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3章 陣斬敵將

  一時間長矛刺戰馬軀的聲音、彎刀割斷脖頸的聲音、兵卒被戰馬巨大衝擊力撞飛的聲音……甚囂塵上，沸反盈天，震耳聾。

  憑藉著主攻擊的優勢，一時間噶爾部落軍隊的陣列被撞得四分五裂，無數戰士甫一接陣便被撞死，鮮迸濺慘連連，傷亡慘重。

  論贊刃不管這些，無論是「庸」也好、「揚更」也罷，甚至更低等級的「寧更」和「溫末」，說到底都是噶爾家族的奴隸而已，對於部落的統治者來說，只要死的有價值那麼再多的奴隸都可以去死。

  他鷹隼一樣的目從敵人接近的那一刻便在搜尋勒布傑的方位，然後發現目標、鎖定，對左右衛兵大喝一聲：「護我側翼！」

  而後驅戰馬向著勒布傑殺去，手中釘頭錘舉起揮下，一個戴著鐵盔的敵兵被砸的鐵盔崩碎腦漿迸裂，破布袋一般歪倒在地。

  釘頭錘，專破盔甲！

  吐蕃因為冶鐵技極其原始，生產的鐵不僅稀且品質低劣，要麼而脆、要麼而鈍，更不可能將鐵料大規模使用在甲冑上，吐蕃軍中但凡能夠戴上一頂鐵盔、穿上一副鐵甲都是將校級別。

  釘頭錘這種奇門兵刃對付普通兵卒有些費力不討好，但對於甲冑卻有著無與倫比的破壞力，尖頂的一頭可以鑿穿甲冑，錘子的一頭更可以隔著甲冑震傷敵人臟腑。

  所以論贊刃在戰場上素來充當先鋒，不以殺人多論功績，作用在斬將奪旗！

  邊衛兵也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心腹，彼此之間履歷戰陣、配合默契，數十人組一個巨大的鋒矢陣，論贊刃充當「箭頭」，其餘人護住他左右兩翼讓他可以心無旁騖的極力衝鋒，攻城鑿一樣破開吐蕃人的騎兵陣列，向著勒布傑衝殺而去。

  論贊刃心中明白，此戰己方不僅兵力於劣勢，戰力也比不上對方的銳，想要取勝唯有一個途徑，那就是陣斬勒布傑！

  只要勒布傑一死，再是銳的部隊也會馬上崩潰。

  勒布傑手中鐵矛上下翻飛、力衝殺，鮮噴濺在上沒一會兒的功夫便了「人」，鮮刺激他骨子裡的好戰屬，愈發興戰慄，兩隻眼睛都紅了，遠遠見到一人揮舞著一把奇門兵刃衝殺過來，所過之吐蕃兵卒好似秋日的青稞一般倒伏於地、無人能擋，頓時兇大發，顧不得己方已經穩勝券，「哇呀呀」怪著揮舞鐵矛迎頭殺去。

  左右親兵不敢阻擋，這個時候的勒布傑已經於「失控」狀態，機能大幅提升的同時也理智全失，誰敢阻攔，下一刻或許就會被勒布傑親手斬殺。

  兩人皆是戰場上勇猛無儔的無雙猛將，此刻雙向奔赴，夾在中間的雙方兵卒極為默契猶如水一般閃開兩側讓出一條通道。

  兩匹戰馬打著響鼻四蹄騰飛閃電一般沖向彼此，一瞬間便短兵相接。

  勒布傑大一聲，手中鐵矛毫無花俏的直刺論贊刃心窩，即便後者上穿著一明顯來自於大唐的山文甲，他也有信心一矛刺碎其護心鏡，將其捅個對穿。

  而論贊刃更猛，對於刺向自己心窩的鐵矛視如不見、不閃不避，高高舉起自己的釘頭錘藉助戰馬的衝力猛地向對方腦袋砸過去，休說勒布傑頭上的鐵盔質量極差，就算是頂著一個鐵疙瘩也得被這一錘砸扁！

  雙方兵卒目瞪口呆，這二位果然不愧是無雙猛將，一上來就是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打法，簡直猛到了極點……

  然而這兩人能夠走到如今的位置，又豈是僅僅憑藉家世就能辦到呢？

  真正有勇無謀之人，在戰場之上絕對活不長。

  所以兩人看似毫無保留、玉石俱焚的全力一擊，在勁力用盡的時候卻各有變化。

  論贊刃等到長矛及，上微微一側，使得矛尖刺中護心鏡的時候出現一個偏差的角度，矛尖不力從護心鏡上劃過。

  勒布傑則應對的更為簡單，下戰馬乃吐蕃良駒，他雙一夾馬腹，戰馬與他心意相通，後猛地用力一蹬生生向前竄出一尺，兜頭砸來的釘頭錘頓時落空。

  看似傾盡全力殊死一搏的招式無功而返，兩馬錯鐙而過，戰馬慣奔出去數丈遠，又各自勒馬轉，再度催戰馬衝鋒。

  勒布傑不慌不忙迎面而上，還有餘觀察一下戰場，見到自己麾下兵卒正將對方陣列沖得七零八落、穩勝券，愈發從容不迫，衝刺途中照樣揮矛刺出，但心裡已經擬定了稍後的變化。

  然而就在他將鐵矛刺出的同時，對面奔襲而來的論贊刃忽然大一聲，整個人從馬背之上向左側躍出，戰馬則向右側拐彎，勒布傑眼瞅著自己就將要從對方人馬之間的空隙穿過，頓時大驚失。

  𝘀𝘁𝗼𝟱𝟱.𝗰𝗼𝗺

  馬戰看似笨拙，一個回合只能接招一下，但正因如此戰雙方的反應到極大限制，稍有疏忽便要落敗。

  而現在目標忽然消失，揮出的鐵矛沒了方向，主權在這一刻完全喪失……

  落地的論贊刃在慣之下翻滾了兩圈卸力，正好勒布傑的戰馬殺到眼前，想也不想蹲在地上握著釘頭錘在距離地面兩尺高的位置一個橫掃千軍揮舞過去。

  「啪」一聲輕響，戰馬兩條前被齊齊掃斷。

  「希律律」戰馬仰頭髮出一聲悽厲至極的慘，龐大的軀失去平衡一頭栽倒在地，馬背上的勒布傑被巨大的慣甩出去，但一隻腳在馬鐙之中未能掙，整個人被戰馬帶著在地上行出去在下，摔得七葷八素、鼻青臉腫。

  戰馬死死住他的一條，導致他非但不能起，連翻都不能。

  所有人都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幕弄得震驚失神。

  蹲在地上的論贊刃獵豹一樣竄到倒地的勒布傑邊，舉起釘頭錘錘子朝下，狠狠的砸下去。

  砰！

  正中勒布傑前，甲被砸的凹下去一塊，勒布傑慘一聲，手想要將掉在不遠的鐵矛撈起，但手夠不到，只能徒勞。

  砰！

  又是一錘砸下，勒布傑口鼻噴。

  砰！

  這一錘下去，勒布傑四肢搐，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勒布傑的親兵瘋了一般衝上前來試圖將論贊刃擊殺為主將報仇，而論贊刃的親兵也衝上去努力將其圍在中間予以保護，雙方混戰一。

  人群當中的論贊刃幾步來到奄奄一息口鼻之中噴著沫的勒布傑前，手想要拽下腰間的匕首卻拽了個空，這才想起匕首已經送給兄長，四周看了一眼從一個戰死的兵卒手中拽過一柄橫刀，手起刀落將尚未咽氣的勒布傑脖頸砍斷，鮮噴涌，但脖頸未斷。

  再來一刀，首異，上前拽掉鐵盔，用手抓著頭髮挽了兩下，站起將勒布傑的首級高高舉起，大：「勒布傑已死，汝等還不速速投降？」

  噶爾軍隊士氣大振，齊齊大呼：「還不投降！還不投降！」

  原本勝券在握的吐蕃兵卒見到主將戰死且被割了首級，士氣瞬間崩潰，無心戰，一些兵卒丟掉兵刃跪在地上投降，一些兵卒則調轉馬頭打馬狂奔，迅速離戰場逃得不知去向。

  一場必然的大勝，卻因為主將冒險與對方決鬥慘敗死而導致一敗塗地……

  噶爾家族的兵卒揮舞著兵刃振臂高呼：「萬勝!萬勝！萬勝！」

  士氣高昂、聲震四野。

  一場大敗卻因為論贊刃勇猛無雙陣斬勒布傑而反敗為勝，可以說這場仗完全是論贊刃力挽狂瀾、只手擎天，威在一瞬間臻達前所未有的巔峰。

  道一句「戰神」絕不為過！

  論贊刃將勒布傑的首級丟給邊親兵：「理一下快馬送回伏俟城，給父親道賀！」

  「喏！」

  親兵接過首級離開，現在是夏日要用石灰或者草藥置一下，否則未等送回伏俟城就腐爛了，到時候一個臭烘烘生滿蛆蟲的首級放在祿東贊面前，場面不大好看……

  論贊刃看著那些跪地乞降的吐蕃兵卒，大聲道：「勒布傑戰死，按照吐蕃的規矩你們這些人就算逃回去也要被殉葬，如果投降噶爾部落則對汝等一視同仁，如何取捨，速速決定。」

  「只求將軍仁慈，不將吾等之名字公之於眾，自然願意歸順。」

  如果被赤桑楊頓知道他們在勒布傑戰死之後投降噶爾部落，那麼他們的親族就將遭最為殘忍的酷刑，被折磨得支離破碎之後給勒布傑陪葬。

  可若是噶爾家族不將他們的名字外泄，那麼赤桑楊頓就無從得知他們這些人誰戰死、誰投降，他們的親族就可以得到保全，甚至有可能得到厚的恤……

  論贊刃大手一揮，意氣風發：「噶爾家族對待俘虜最是寬厚，只要汝等死心塌地效忠於我，自然如你們所願。」

  這些人回去吐蕃之後必死無疑，還要牽連親族，與其到流浪為匪盜還不如老老實實加噶爾部族，從此姓埋名重新開始一段人生。

  安了俘虜，派遣一隊兵卒將其押送回伏俟城，論贊刃整頓軍隊，派出斥候，向著那錄驛進發。

  想來這個時候兄長也應當抵達那錄驛所在的鄂拉山口了，待到兄弟會師、合兵一，翻越鄂拉山兵鋒直指邏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