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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為官之道

第4769章 為之道

  「房俊此獠蠱陛下、禍國殃民,天下仁人志士共誅之!」

  「陛下佞蒙迫害於國有功之臣,恣意罰沒功勳人家之產業,令人寒心!不誅房俊,不足以安天下!」

  「此人在漠北、海外指使麾下軍隊對友邦實施慘無人道的屠殺,泯滅人、喪盡天良,使我大唐禮儀之邦的盛譽毀於一旦,萬死難辭其咎!」

  房俊從大慈恩寺與玄奘喝了會兒茶之後返回晉昌坊的坊門,離著老遠便聽到某一間房舍里有人聲嘶力竭的囂怒罵,而附近的衙役、兵卒見到房俊返回,都出尷尬的笑容,如此難聽的話語被房俊聽到,萬一這廝下不來臺該不會遷怒於大家吧……

  房俊沒理會大夥的神,好奇詢問岑長倩:「誰呀這麼大膽子,就不怕老子了他的皮?」

  「是京兆韋氏子弟,韋貴妃的堂侄,韋叔夏。」

  房俊對這個名字略有耳聞:「那個號稱什麼『韋家玉』的傢伙?」

  「正是。」

  「這傢伙吃錯藥了吧,老子沒找他沒惹他,怎地罵得這麼兇?」

  「卑職也不知,是來縣令在審他。」

  「開門,我進去瞧瞧。」

  「喏。」

  岑長倩將房門打開,房俊邁步罵聲戛然而止。

  「大帥!」來濟趕施禮。

  房俊微微頷首,負手踱步來到手腳都被綁縛的韋叔夏面前,笑道:「怎地不罵了?許多年沒人敢這麼罵我了,還新鮮。不過背後罵人可不是君子所為,有本事當面罵才讓人欽佩。」

  韋叔夏囁嚅兩下,雖然覺得很沒面子,但終究還是沒敢罵出口,年人意氣風發、心高氣傲卻不代表他們是傻子,面對「兇名昭著」的房二,他還真就沒有當面唾罵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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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這些年被房俊斷手斷腳的紈絝子弟不知凡幾,甚至連丘神績、長孫澹那樣暴斃也不……

  房俊等了一會兒見他不張口,故作失:「你若繼續罵下去我還敬你是條漢子,可見到本人就閉上只敢背後咒罵就有些下作了。」

  回頭對來濟道:「將審訊記錄里寫上誹謗聖躬、污衊大臣之評語,另外再加上其人雖漢人世家卻對胡族充滿同、有裡通外國之嫌疑,輕『百騎司』詳細調查、以絕後患。」

  「喏。」

  韋叔夏臉都白了,抖著目眥裂,嘶聲道:「憑什麼?!憑什麼如此污衊我?我不過是就事論事,何曾同胡族、何曾裡通外國?!」

  這兩句話一旦寫在卷宗里,他不僅仕途斷絕,還會留下千古罵名。

  房俊奇道:「你污衊我的時候義正辭嚴、慷慨陳詞,好似一幅正人君子模樣,除你之外所有人都是臣賊子,怎地到我污衊你的時候你就不了?你號稱『韋家玉』讀書萬卷,難道不知己所不勿施於人的道理?」

  韋叔夏的臉白了又紅,說不出話。

  房俊懶得理他,這種張口仁義閉口道德只知死讀書百無一用的書生於國無益、於民有害,日後頂多也就是憑藉家世做一個所謂的「大儒」,多一個不多、一個不,是死是活本無需在意。

  「審訊清楚,卷宗詳細,而後移三法司審理,誰若尋你說就推在我上,這種麻煩儘量不要沾染。另外,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趕將『猥』案子了結,這幫人口口聲聲佛門信徒卻一個勁兒的揪住大慈恩寺不放,怕是其中有什麼亦或者別有用心,別管他們是何份,要麼和解了結此事,要麼移『百騎司』,好好查一查這幫人的真正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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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這種事也不歸『百騎司』管轄啊,怕是不會理。」

  「回頭讓岑長倩拿著我的名帖去『百騎司』,尋李君羨與李崇真皆可,告訴他們這幫人意圖不軌、試圖挑起佛道之爭、影響帝國繁榮安定的大好局面,一定要對其深挖,看看是否涉及顛覆帝國的謀逆之事。」

  「……」

  來濟無語,區區一個有可能連「猥」都夠不上的案子就要用「百騎司」?「影響帝國繁榮穩定」這是什麼罪名?聞所未聞。不過一旦挨上「顛覆帝國」這種事,那幫還在屈喊冤不斷攻擊佛門的「害者」怕是時日無多,甚至害得禍延親族。

  不過他也承認,如此不講規矩的做法理這種事最有效,誰敢鬧、誰敢胡攪蠻纏,就給誰一棒子打倒。

  就是有些過於蠻橫囂張……

  房俊轉自房捨出來,岑長倩隨其後,奏稟道:「剛剛消息傳過來,說是今夜不參與衝擊京兆府衙門的宗室、勛貴人家將會齊聚襄邑郡王府,咱們是否派人盯著一些,以免出現混?」

  那幫人衝擊京兆府衙門很顯然是李神符在背後攛掇、指使,現在出了事,很多人甚至有可能丟了職爵位還得遭重罰,而李神符搖一變為此案的「特別監督」負責審理大家的罪責,這讓一眾宗室、勛貴意難平。

  如今齊聚襄邑郡王府必然是要李神符給大家一個待,若是談不攏,極有可能發生衝突……

  房俊卻不以為意:「摻和他們那些事作甚?想打就打、想鬧就鬧隨他們去,咱們只在他們惹出子的況下才會出,否則就別理會他們。」

  岑長倩想了想,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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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房俊的與眾不同之,旁人皇命維繫京畿治安唯恐有人鬧事因而遭責罰,可房俊不在於也沒人會責罰他,所以他只關注結果,宗室、勛貴那些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在他們惹出子的時候才會重拳出擊,確保事不會鬧大。

  否則半路參與則意味著陷麻煩,不僅需要耗費巨大的力去加以防範,說不定要被潑一髒水……

  然而滿朝文武敢這麼辦事的又有幾人?

  「此間之事給來濟就好,我觀此人明強幹且深諳為之道,定能圓滿予以解決,走吧,我與崔尚書約好了喝酒,你一同前去作陪。」

  「喏。」

  岑長倩知道這是房俊在提攜他,崔敦禮現在是六部尚書當中最強勢的一個,且陛下對其極為信任,兵部尚書定然不會是其仕途之終點,由六部尚書再行擢升,那就是尚書省左右僕,亦或都護府的大都護……

  能夠藉由房俊之提攜與崔敦禮好,對岑長倩的前途有著不可估量之作用。

  再加上叔父岑文本留下的政治產……

  前程不可限量。

  ……

  來濟終於將韋叔夏審訊完畢,整理一下卷宗稍後還要繼續審理「猥案」,燈燭下埋首案牘的時候隨口詢問邊書吏:「越國公與岑長史呢?」

  「越國公約了崔尚書在平康坊飲酒,命岑長史去一旁作陪。」

  「……」

  原本興致的來濟頓時一陣沮喪,自己在這邊牛馬一般置事務,人家兩位卻跑去喝酒?

  尤其是房俊拉著岑長倩作陪更讓他心裡發酸,出宦世家的他豈能不知這意味著重點培養?岑長倩本就是岑文本的侄子,又得到房俊的栽培,自己落後得太多了不知何時才能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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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亦是心志堅毅之輩,固然羨慕岑長倩的政治資源,卻也知道唯有力行的做好分之事才能有更進一步的基礎,否則驟然擢升高位未必是什麼好事,空中樓閣、沙灘城堡看似恢弘偉岸,一陣大風、一水就能將一切毀掉。

  不能急躁,要亦步亦趨、穩紮穩打,終有一日會站在權力的最巔峰去實現自己的政治理念。

  深吸一口氣,排除腦海之中的雜念,來濟繼續埋首案牘、兢兢業業。

  *****

  夜晚的襄邑郡王府燈火輝煌,門前街巷車水馬龍堵得水泄不通,正堂上人頭攢吵吵嚷嚷,熱鬧之較之東西兩市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昨日衝擊京兆府的那些宗室、勛貴齊聚一堂,讓李神符給拿出一個章程。

  李道立更是穿著一黑衫坐在椅子上面悲戚、要一個待。

  李神符氣憤道:「你們跟我要什麼待?我當時就不贊去衝擊京兆府,都不聽我的話,現在出了事全都來找我?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叔王這話拿出去搪塞陛下可以,在吾等面前就不必惺惺作態了吧?您當時的確沒說讓他們這些傻小子作甚,可話里話外的意思誰還聽不明白?」

  「不管怎麼說我們素來以您馬首是瞻,這件事您不能不管。」

  「您讓咱們出頭去衝擊京兆府,卻在背後站在陛下那邊,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李德懋眼見自家父親氣得面漲紅、氣,唯恐老父親氣壞了,趕分辨道:「現在陛下對父親不滿,故而給予一個『特別監督』的職位全程參與此案審理,這擺明了就是分化咱們,大家千萬不要中計!」

  「誰知道你們父子是否蛇鼠兩端、故意為之?這個『特別監督』也或許是出賣咱們這些傻瓜的報酬也說不定。」

  李神符氣得吹鬍子瞪眼,拉過兒子,小聲吩咐:「去找金吾衛,讓他們派兵趕到府上來,這些人今夜怕是不肯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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