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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敷衍了事

第4763章 敷衍了事

  京兆府依舊被右金吾衛的部隊團團圍住,出皆要許可,負責在此帶隊守衛的是右金吾衛長史王玄策,作為房俊的「鷹犬」自然認得房俊邊最為信任的親兵,親自將衛鷹帶進院子安置在一間房舍,叮囑麾下兵卒好生照應,然後這才告辭出去置事務。

  京兆府乃天下封疆第一,但因為衙署設在寸土寸金的長安城之緣故,所以地方並不大,本衙的吏往往幾個人在一間屋子辦公環境捉襟見肘,現在院子裡滿了三法司的吏,因為人數太多房舍不夠所以很多人不得不靠著牆邊支起桌子現場辦公,見到一甲冑的衛鷹大搖大擺被安置在房舍里甚至有人遞上茶水,頓時有人不忿。

  世間之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也,原本大家都蹲在院子裡忍炙烤熱得冒油但無話可說,現在忽然有人得到優待,心裡頓時不平衡了。

  「這人誰呀?看其裝束不過區區一個校尉而已,居然這般登堂室,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說的是呀,咱們頂著太辦公汗水流了一地,人家一進來就在屋子裡喝著茶水,憑什麼?」

  「看上去好像是誰人的親信部署,年紀不大的樣子。」

  「不管是誰若想安置也得按照品級來吧?咱們這些六品五品的員蹲在院子裡他區區一個校尉卻在屋裡喝茶,沒這樣的規矩!」

  「呵呵,哪來那麼多的規矩?沒見到這是王長史親自安置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你的規矩按不到人家上。」

  院子裡有很多人不認識王玄策,聞言頓時一驚:「方才那位就是王玄策啊?據說這人乃是房俊麾下第一『鷹犬』,執掌『東大唐商號』的時候就在海外大開殺戒,如今調回長安直接便是右金吾衛長史……嘶,屋子裡坐著的那小子該不會是房俊的親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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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大談特談「規矩」的幾個人嚇得兩戰戰、瑟瑟發抖,現在長安場上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寧可得罪房玄齡不可得罪房」,房玄齡乃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且格溫潤行事穩重襟寬廣,你當面唾他一口他會含笑以對,因為他不會自貶份跟你一般計較,就好像一個被狗咬一口絕對不會咬回去一樣。

  但房俊不同,這廝心狹隘、睚眥必報,你若是早上惹怒了他,報復絕對不會拖過晚上,報仇更不會隔夜……惹了這種人邊的親兵就等於打了房俊的臉,這樣的事誰敢幹?

  ……

  衛鷹坐在房舍里喝茶,看著不斷有昨夜衝擊京兆府的參與者被一個一個帶進院子押進正堂,他雖然聽不到看不到詳細的審訊況,但這間房舍里辦公的員大抵也知道他來此的目的,所以隔一會兒便出去轉一轉,回來之後閒扯一樣將況告知,所以衛鷹坐著不卻將整個審訊況了如指掌……

  到了未時三刻,不再有犯人被帶進院子,正堂里的三法司大佬紛紛下值回家,衛鷹坐在屋子裡見到李神符拄著拐杖出來,在兩個兒子的攙扶之下出門登車離去,院子裡逐漸散去的員則對著李神符父子的背影指指點點。

  「這位仗著輩分有些肆無忌憚了,暗中攛掇宗室、勛貴子弟衝擊京兆府,失敗後卻矢口否認,將那些平素信任他的後輩子弟推出去承擔責任,有失份啊。」

  「有人招認是襄邑郡王背後指使?」

  「那倒沒有,都不是傻子,有李神符這個牌位擺在這陛下還有幾分顧忌,若是這個牌位都一併倒了,宗室也好勛貴也罷怕是要遭一番清洗,保護他都來不及誰敢把他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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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其實也沒什麼好審的,事關君臣之義,從來都是論心不論跡,只要陛下認定他圖謀不軌意圖謀反,他干與沒幹都沒好日子過。」

  「可如此一來就要面對整個宗室、勛貴集團的清洗,帝國搖局勢板,那又是陛下不願見到的,所以此番敲打警告的意味更重,最終並不會追究到底。」

  聽著三三兩兩議論紛紛,衛鷹起出去在茅房將一下午喝的茶水派出去,輕如燕神抖擻的出城回到明德門外帥帳,將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回稟清楚。

  已是傍晚,夕落山之後氣溫漸漸涼爽,房俊抓起一把艾蒿丟進帥帳旁的篝火里,一淡淡的藥香在空氣中飄散驅趕蚊蟲,回到帳坐下讓衛鷹也落座,問道:「今日可否審訊了李沖虛?」

  人之託、忠人之事,既然接了李孝恭的委託,就一定要將事辦好。不過三法司會審加上宗正寺還有一個李神符從旁「監督」,變數太大,萬一有人針對李沖虛,戴胄一個人怕是難以掌控全局。

  衛鷹笑起來:「審了,大抵是事先得了提醒,所以李沖虛被押進大堂一句話還未說便跪在地上以首頓地、嚎啕大哭,鼻涕眼淚都流出來,戴寺卿問他可是因為心有悔意而哭,他說不是,是因為家中田產皆被京兆府抄沒,他死不死無所謂但家中兄弟子侄怕是都要窮困潦倒,他們的父親當年誤歧途做下錯事罪有應得,太宗皇帝寬宏大量寬恕了他們兄弟並未抄沒他們的家產,然而現在卻在他手上將家產敗了,既然堂堂宗室要忍窮困潦倒,將來甚至賣閨求嫁妝丟人現眼,只求速死。」

  房俊琢磨了一下,贊道:「這個說法好啊,李沖虛之父當年支持李建而死,太宗皇帝寬厚並未累及子嗣,現在陛下登基卻使其傾家產……李沖虛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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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同當年李二陛下發「玄武門之變」登基之後最大的心愿便是向世人證明他比李建更適合做皇帝,李承乾的心理大致相同,他也想要告訴世人他是個好皇帝,太宗皇帝屢屢想要易儲是個錯誤的想法。

  人家李沖虛之父與太宗皇帝對壘沙場戰死之後尚且未能禍延子孫、保住家業,素來以「寬厚仁慈」自詡的李承乾總不能做得比當年的太宗皇帝過分吧?

  若是連「仁慈寬厚」這個優點都丟棄了,還拿什麼向世人證明你是個好皇帝?

  文韜武略?

  雄才大志?

  「而後戴寺卿便訓斥他愚蠢頂、毫無主見,既然記得自家曾犯下大錯為何不好好做人穩穩做事還要犯王法,建議罪加一等、嚴厲懲。」

  「呵呵,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既然李沖虛先前說了那一番話語,戴胄這麼說就愈發得陛下不能對李沖虛予以嚴懲。」

  衛鷹頷首道:「韓王殿下說這就是個傻子,人蠱什麼都不明白就跟著瞎胡鬧,但衝擊京兆府的時候一直在後邊,也未曾參與縱火,其罪不顯,應小懲大誡,不易予以重罰。」

  房俊徹底放心,又問:「李景淑之死是怎麼審的?是否查出何人所為?有意還是無意將其致死?」

  「據我所聞,並無一人承認與李景淑之死有關,都說當時場面混大家忙著奪路逃竄誰也未曾留意,之後右金吾衛封鎖了所有出路,這才有人發現李景淑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那麼多人就沒見到李景淑倒地的原因?」

  「反正沒人承認。」

  「這回讓李神符頭疼吧,李景淑份不同,死因是一定要查明的否則宗室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件事背後有李神符的手尾,那麼李神符就必須給東平郡王府、給整個宗室一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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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你鞍前馬後然後在你指使之下衝鋒陷陣,結果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最後連個待都沒有,這對於李神符威之打擊是致命的。

  首領的威不足,麾下自然人心渙散。

  人心一旦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蹄聲驟響,一騎快馬自明德門倏忽而出揚起一路煙塵,轉瞬來到帥帳前騎士翻跳下馬背,疾步至房俊面前回稟:「啟稟大帥,大慈恩寺發生,有諸多行人遭踩踏,遊人與寺中僧眾發生衝突有多名遊人被打傷,萬年衙役試圖寺緝捕兇徒被僧人所阻,衙役、遊人與僧人對峙,縣令來濟不敢擅專,請大帥過去彈局勢。」

  「呵,來濟這老小子平素本不面好似藏在水裡的王八一般,現在藏不住了?」

  自馬周負責丈量京兆府下轄寺院、道觀之天地,亟需各縣配合,結果為萬年縣令的來濟採取明哲保之道避而不就,將縣衙一應事務全部退給馬周任其施為。

  大慈恩寺乃是太宗皇帝敕建的護國寺院,是為文德皇后祈福所建,地位崇高,而作為佛門在長安最著名的寺院,又有著非同一般的政治意義,現在大慈恩寺出現,來濟再怎麼不願意參合都躲不開。

  房俊起讓衛鷹備馬,對岑長倩道:「點齊一千兵卒隨我城,只著甲冑、腰刀、攜帶盾牌,一應弓弩火全都不帶。」

  「喏。」

  很快一千兵卒集結完畢,房俊一馬當先城直奔晉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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