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雲姝遲遲得不到回應。

    王嬤嬤更加囂張了。

    “王妃還是回去吧，您都這樣了，世子都不願見您，何必留在這裏自取其辱呢？”

    雲姝不管的譏諷，咬牙想要闖進去。

    可就在這時，屋突然傳來唐雨燕的聲音：“讓進來。”

    王嬤嬤一驚：“夫人......”

    唐雨燕在王嬤嬤出更多破綻之前，喝道：“你個老奴不要多多舌！我讓你放進來！”

    多年的默契，讓王嬤嬤聽出了唐雨燕語氣中的迫不及待，還略帶著一點張，於是心念一轉，打開了院門。

    “您請。”

    雲姝又重重握了一下手中的紅紙。

    紙張跟接的奇異，給了雲姝一些勇氣。

    抬腳，邁了院門。

    一路從外院走進房間，簾子隨著夜風飄，約約能看到床邊挨在一起的人影。

    雲姝腳步一頓。

    裏麵唐雨燕笑著道：“怎麽不進來？”

    雲姝穩了穩心神，掀開了簾子。

    床邊，唐雨燕正依偎在季寒舟懷中。

    而季寒舟抬眸看了一眼，搭在唐雨燕肩膀上的手並未鬆開，甚至收了一些。

    雲姝張了張口，低聲開口，語氣中有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哀求：“季寒舟......”

    季寒舟神了，但很快別過了臉。

    他眼中，是神倉皇的唐雨燕，再悉不過的樣子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唐雨燕”十分哀傷的模樣，他竟然覺得有一異樣的心疼。

    門口發悶，甚至略心虛地別開了眼。

    但很快，他意識到這樣是不對的，他怎麽會心疼一個不的人？怎麽會讓除了雲姝以外的人牽自己的心神？

    似乎為了驗證自己的決心，他用另一隻手環了唐雨燕的腰，垂著眸，幹問了一句：“你來幹什麽？今晚......你去找間客房休息。”

    雲姝難以置信自己所聽到的，抖著，想要問些什麽。

    為了避免餡，唐雨燕先聲奪人：“你來的正好。”

    仰頭著季寒舟：“你答應我的，今晚我留下，以後同劃清界限，對嗎？”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季寒舟，盯著他的雙目，不給他一點退讓的機會。

    季寒舟頭滾，本應該很輕易就口而出的一個“是”字，含在舌尖幾個來回，怎麽都說不出口。

    最後隻能輕輕地，點了點頭。

    但僅僅這一個作，已經讓雲姝幾乎站不穩。

    唐雨燕對雲姝反應很是滿意，計謀得逞，報複的快，如同電流一般竄過全，讓幾乎戰栗起來。

    痛快！

    真是痛快！

    但......

    還不夠！

    還遠遠不夠！

    於是唐雨燕乘勝追擊，賣弄嗔，拉著季寒舟的擺撒：“若是我生下屬於我們的孩子，你會疼他嗎？你還會在意過去那些事嗎？”

    季寒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應該立刻答應雲姝的。

    這是他做夢都想的事。

    可是他張不開口。

    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他的心和嚨，有什麽東西控製住了他的全，讓他無法作，整個都僵得如同石塊，懷中的香，在這一刻如同燙手的山芋，燙得他幾乎想要推開。

    他僵了許久，不知為何，卻在這個時候，很想看看那個站在簾子旁的人，是怎樣的表。

    於是他抬頭，對上了“唐雨燕”的眼眸。

    從前那雙眼眸中的緒，他從未在意過，也從未讀懂過，可這一刻，他竟然奇異地讀懂了。

    那是痛苦，失，掙紮，還有不甘。

    那是唐雨燕嗎？

    原來的眼中，會有這麽多表嗎？

    這雙眼睛，以前也那麽好看嗎？

    心底有個聲音，催促著他去安這個人，可這是為什麽？

    真正的唐雨燕著季寒舟的，自然能到他的僵，甚至能看到他眼中的掙紮。

    於是慌了，死死拉著季寒舟的手：“若是你不答應，我馬上就走！”

    “不......”季寒舟下意識回答。

    但他的眼睛還注視著簾子旁邊的人。

    於是他看到“唐雨燕”眼中的痛苦一點點不見了。

    痛苦不見了，連眼神裏的都消散了。

    黑沉沉的，猶如一潭死水。

    張口，聲音發抖：“你答應了嗎？和生兒育，百年好合，這就是你的選擇嗎？那......”

    手中的紅紙被冷汗浸，雲姝很想問，那這張紅紙算什麽？

    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什麽？

    可是，對麵的季寒舟，僵的......點頭。

    於是，所有的問題都沒有出口的必要了。

    王嬤嬤說得對，自取其辱，這四個字，簡直太適合現在的。

    雲姝用盡全力氣，站直了，沒有再說一個字，轉。

    邁出第一步的時候，雲姝心有一個聲音。

    季寒舟，隻要你現在我的名字，我就回頭。

    邁出第二步的時候，腦中的聲音震得雲姝耳嗡嗡直響。

    季寒舟，我的名字啊。

    第三步......

    你我啊，季寒舟......

    沒有，後一片寂靜。

    於是緩慢的步伐了小跑，強忍的眼淚奪眶而出。

    聽不到聲音，不到疼痛，隻有窒息得拚命奔逃，生怕多留一秒，就要因為無法呼吸如同上岸的魚一樣死去。

    因此也不會看到，當邁出房間的那一秒，僵在屋的季寒舟，克服了的本能和眼前的幻像，猛地掀開了唐雨燕，“謔”一下站了起來！

    “啊！”

    唐雨燕的頭撞在床柱上，發出一聲驚呼。

    季寒舟知道，“雲姝”撞疼了，可他的目卻完全無法從房門的方向離開，甚至不由自主地踏出了一步。

    下一秒，唐雨燕忍著疼，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季寒舟！你答應過我的！要好好跟我在一起的！”

    是嗎？

    季寒舟神恍惚。

    他答應了雲姝。

    是啊，他答應了雲姝，雲姝也答應了他，攜手一生，生兒育，白頭到老。

    他該開心的。

    可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眼淚會不控製地落下呢。

    明明，遭背叛，瀕臨死亡的時候......

    他都沒有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