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就隨你。你以為司法係統是什麽兒戲嗎？已經結了個的案子，你現在要翻出來，知道要牽扯多人？

    況且，這個案子已經結了，所有流程都已經走完，兇手也已經抓到。

    你現在去所謂的自首，不過是無理取鬧而已。”

    對於蘇昱曉的威脅，蘇霖本不為所，反而淡淡地訓斥道。

    蘇昱曉繼續賭氣地說：

    “怎麽就結案了？當初的兇手抓了一個，也算了結嗎？那我的那份罪責，扣到了誰的頭上？”

    蘇霖靜靜地看著，反問道：

    “你說呢？除了我，你以為還有人能幫你償還這份罪責嗎？”

    拉扯了一番，終究還是回到了這一點上。

    蘇霖歎了口氣，似乎有些妥協了。

    “好吧，既然你非要弄個明白，那我告訴你也可以。

    隻是有一點希你清楚，當年的我和現在的我，已經不一樣了。

    所以請不要因為當年之事裏，我為你做過什麽，而產生一些多餘的念頭。

    我當初幫你，也不是圖你的報答。

    現在你就當個陌生人的故事，聽聽便好。”

    雖然這話聽起來還是怪別扭的，但隻要蘇霖肯說，蘇昱曉還是很開心。

    順從地點了點頭，直了腰背，大眼睛亮閃閃地看著蘇霖，乖巧道：

    “行，快說吧。”

    蘇霖陷回憶中，想了想之後，神顯得意興闌珊。

    他輕輕開口道：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

    你畢竟是被套路了，並非主觀意願參與的盜竊案。

    所以走將功補過那條路，可以走得通。

    雖然，這條路的要求也很嚴苛，需要至十倍的功勞，才能抵消。

    對代為過者的資質審核，更是極為繁瑣。

    但好在，我都通過了。”

    聽到這裏，蘇昱曉像個小學生一樣，舉手提問道：

    “等等。什麽十倍功勞？”

    蘇霖平靜地問道：

    “你記得當初銀行被盜了多錢嗎？

    十倍功勞，就是要幫助追回十倍的款項。”

    蘇昱曉一愣，已經記不清那一次的金額是多。

    但保守估計，幾千萬也是有的。

    十倍，也就是……幾億。

    要幫助警方挽回幾個億的損失。

    “這豈不是說……你要幫忙破獲十個類似等級的案件？”

    蘇霖點點頭：

    “差不多是這樣。不過幫忙破案不是最關鍵的，隻有拿回錢款才算有效。

    除此之外，在這期間發生的其他案件，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也要隨隨到。”

    聽著蘇霖平靜得好像事不關己的聲音，蘇昱曉突然覺心裏一陣酸楚。

    “隨隨到”四個字，說起來簡簡單單。

    但落到實事上，那就太有分量了。

    這就像一道枷鎖，無時無刻套在上。

    沒有拒絕的權利，無法擁有自己的意誌。

    一個那麽小的孩子，究竟過了多久這樣的日子呢？

    如果是自己，恐怕沒有幾天就崩潰了吧？

    “你……什麽時候還清的……”

    蘇昱曉咬著問道，短短的幾個字，說出來卻極為艱難。

    無法想象，這會是多高的難度。

    蘇霖沉默片刻，出了自己的右手。

    “五年。七億九千萬。

    現實畢竟不是以你我為中心的，這種惡的盜竊或者搶劫事件，並不頻繁發生。

    即便偶爾發生，金額也不會太大。

    所以這些錢，並非如你所說，是十個案子加起來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不算與錢無關的無效案件，應該是有三百多個。

    大大小小，一筆一筆地積多。

    開始還詳細地記著，後來有些麻木了，索就不記了。

    反正警方怎麽不至於在這上麵占我便宜。”

    蘇昱曉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

    但不是七億九千萬的數字，而是三百多個案件的數字。

    五年，三百多件案子。

    平均起來，五天就會有一個。

    如果算上那些白白幫忙的無效案件，這個數字還會更小。

    也許三兩天，就會有一個。

    這對於一個市來說，或許頻率顯得高了。

    但對於全國範圍而言，這個頻率算不了什麽。

    而最關鍵的是……

    這還是隻算功破獲的案件。

    但每一場案件都能破獲，並追到錢款嗎？

    恐怕未必。

    而這也意味著，平均起來的那個數字還會降低。

    也許……一天就要有一起案件？

    蘇昱曉不知道，甚至在這一刻都沒有勇氣問出來。

    捂住自己的，不想讓蘇霖看到自己強忍著不哭的樣子。

    五年，一千八百天。

    幾乎每一天都要做事，並且全都沒有任何回報。

    即便是子對父母，也做不到。

    “蘇霖，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現在才讓我知道，我該怎麽麵對你呢？”

    蘇昱曉眼眶泛紅，好看的眼睛裏，有晶瑩的淚閃爍。

    第一次發自真心的，地握住蘇霖的右手，將自己的臉頰放在掌心裏。

    像一隻貓兒一樣，親昵地蹭著。

    “不必麵對。本來就是過去的事了，就算吃了些苦頭，也已經在時裏淡忘。

    當年的我，其實傻的，不過也談不上後悔吧。

    做都做了，後悔隻會傻。

    如果不是你非要問，我永遠也沒想告訴你。

    所以，就這樣吧。”

    蘇霖淡淡地說著，輕輕將手給了回來。

    蘇昱曉臉上，頓時浮現出悵然若失的神。

    怔怔地看著蘇霖，覺自己這些年竟然都沒真正的了解過他。

    “你……是比我還厲害的頂級黑客吧？不然……警方也不會讓你通過資質審核的。”

    蘇昱曉看著蘇霖的眼睛問道。

    雖然在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嗯。以前是。現在的話，算是一個沒有份的紅客吧。

    畢竟我在警方那邊好幾年，已經沒辦法再進行黑客活了，除非是案需要。

    更多的時候，是幫忙做一些防護的工作。

    哦，說到這點我其實要謝謝你。

    那五年倒也並非毫無匯報，至讓我後來，獲得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兼職。

    雖然薪水不高，也就兩千五，但勝在穩定。

    而且做起來也不累。

    每個月多些零花錢的覺，還是好的。”

    蘇昱曉眼神更加心疼了。

    堂堂蘇家的爺，這些年過得都是些什麽日子啊。

    連多了那麽一點點本看不上眼的零花錢，都發自心的開心？

    當年的自己，為什麽從來都沒發現過這種況呢？

    “對不起，蘇霖。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為我做過這麽多……

    我現在心裏好，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先不要說些賭氣的話。

    我承認，我之前對你是不夠好，也有一定的偏見。

    可……可我現在知道錯了。

    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吧？好不好？”

    蘇霖沒有半分猶豫，直接搖了搖頭：

    “不必。我們之前不就已經說好了？

    你聽完，不要因為覺得對我有所虧欠，就準備做些什麽。

    我這不是賭氣，而是真心話。

    而且說實話……我原本就不打算和你再見麵了。

    拉黑你的電話，也是這個原因。

    你這麽驕傲的子，就不要為難自己了。

    低三下四的覺，你自己也很不適吧？”

    蘇霖的聲音很輕，但卻出一堅決的味道。

    讓蘇昱曉越聽，越是心裏發。

    突然發覺，生命中有一塊重要的拚圖，馬上就要掉落了。

    一直以為，那個位置是空著的。

    但其實，那塊拚圖一直都在。

    隻是它很久以前就陷了下去，無法被看見。

    而現在，拚圖最後的一點黏著力也即將消失。

    “不，不可以！”

    蘇昱曉在心裏大聲呼喊著，朝著那塊拚圖的位置，拚命地撲了過去。

    想抓住它，抓它，將它重新放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