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日夜夜落淚，日日夜夜盼著你回來……要是能換，娘恨不得拿命替了你苦。”老太太想要拉起來，盼著兒回來，不是想要捅的心，不是想要與孩子對峙啊。

冤孽啊。

一邊是府中的未來，一邊是親兒，向著哪一方，都在剜這個做母親的心。

姚靜儀深深的吸了口氣，的牽著玉珠的手。

“娘，多謝孃的生養之恩，靜儀生生世世難還孃的恩。”

“也多謝爹爹多年教誨，靜儀銘記於心。”

“靜儀不敢忘親恩……”

“靜儀只能日夜爲爹孃祈福，祈禱爹孃安好。你們的大恩大德，靜儀只能來世再還。”聽到此，老夫人已經泣不聲，一雙渾濁的雙眼滾出淚珠，錐心的疼。

老夫人隻敢見靜儀，便是不願見到這一幕。

這大兒雖子弱，但卻極有主見。怕連最後的母誼都沒了……

“爹，娘，靜儀給你們磕頭了。”

“從此以後，姚靜儀已死。我與姚家，再無瓜葛。”母兩人筆直的跪在堂前，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頭。

老夫人哭得幾乎暈厥過去。

嬤嬤在後不斷幫忙順氣：“大姑娘，何至於此。換個名字養在府中，於你，只是損失一個名字。你與玉珠也不用出去苦。”

“這裏是你的家，難道還能委屈了你不？”

“玉珠一個沒爹的丫頭，將來不得要姚家照拂。就算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玉珠想一想。”

“您說是不是呢？”

姚靜儀低笑一聲：“所有人都是這般想的吧？但我，失去的只是一個名字嗎？”

不是的。

失去了一切。

留在府中，的玉珠，永遠是骯髒的脈，永遠被所有人不屑鄙夷。就連丫鬟小廝，看向玉珠都是輕佻著眉，不住眼裏的緒。

而自己，依舊要躲著藏著卑微的見不得的活著。

不願。

“娘，多謝娘對靜儀的掛念。”

老爺子端坐堂前，閉著眼睛不再看眼前一切。

“玉珠，我們走。”牽著玉珠，踉蹌著站起。

從前，回家是活著的支撐。

如今，玉珠是的支撐。

姚靜儀牽著兒，陸朝朝不不慢的跟在後。

“靜儀……我的靜儀……”老太太哭著倒下，姚靜儀腳步頓了頓，隨即牽著兒快步離開。

姚老爺子沉著臉，咬著牙，手掌猛地拍桌子。

“走，走！讓走！我倒要看看，離了姚家，還能活出什麼樣？”

姚靜儀不曾回頭，徑直離開姚家。

走出大門，走過拐角，走著走著才無助的緩緩的蹲下：“玉珠，娘沒有家了。”

無數個瀕臨死亡的夜裏，支撐著活下去的信念，崩塌了。

嗚咽聲過指尖，小玉珠眼裏噙滿淚水。

“娘，怎麼沒有家呀，有玉珠的地方就有家。”小姑娘抱著孃親，一切的一切，都會給孃親掙來。

“對，有玉珠就有家……”姚靜儀痛哭一場後，心中沉甸甸的鬱氣才散去幾分。

陸朝朝輕輕嘆息：“斷了也好。”

衆人一同回到東大街，家中雖清貧，但收拾的井井有條。

“原本想晚些給你的，但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這宅子，便提前給你了吧。”

“我知道你不想收，但你與姚夫人是子，如今你又在風口浪尖上。不知何時就會出書仙弟子的份，倒不如搬家得了。”

“天下哪個讀書人不想拜書仙門下？”男子子多不勝數。

就算玉珠死了，也不到他們。但頂不住旁人生嫉妒之心啊。

玉珠看了眼母親，雙手接過陸朝朝送來的房契：“公主大恩，玉珠沒齒難忘。公主有任何差遣，玉珠願赴湯蹈火。”

陸朝朝笑瞇瞇的打趣：“哪要你赴湯蹈火，好好爲子開路便是了。做個披荊斬棘的引路人吧……”

“府中已經佈置好一切，有侍從有丫鬟，喜歡的就留著，不喜歡就換。不必拘謹。”

“還有銀錢，該留著就留著。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要知道，就算邪祟下凡，沒有錢也是寸步難行。”

府中容向善打了個大噴嚏。

陸朝朝尋來幾個下人，三兩下將東西打包，直接帶姚家母搬家。

新的宅子兩進兩出，府中配備著小廝丫鬟侍從，都是陸朝朝親自敲打過的，無一人敢作妖。

待規整完畢，姚夫人才笑道：“來京中已久，還未拜訪過許夫人和容將軍呢。今日，不知可有空？”

陸家門庭若市，並不想刻意去攀，隻想認認真真磕個頭。

“自然有空。姚夫人與我一同前去便可。”

回府時，正好遇到秦家馬車停留在陸家門前。

陸朝朝狐疑問道：“這是哪個秦家？”

門房恭敬道：“回稟公主，是西河秦家。陸家祖宅在清溪，與西河離得不遠。大爺年時回老宅祭祖，曾與秦家有幾分。”

陸朝朝哦了一聲，難怪姚靜婉說讓秦嘉言說合說合。

大哥對於朋友，可是半點不講究，早早就親自迎進門。

秦家上門又是拜帖又是通傳，這估著就是面子罷了。

陸家正門平日裏除非迎旨，或是貴客臨門纔會開，旁人都是進側門。

秦家自然也是如此。

秦嘉言恭敬的立在門口，突然，聽得旁邊正門打開。聽得耳邊小廝喚道：“公主回府，開門……”

硃紅的大門打開，秦嘉言彷彿瞧見一道悉的影一同了正門。

他了眼睛，想要再細看，卻見對方已經了門。

秦嘉言無奈的搖搖頭，他真是看花眼了。

姚靜儀怎會出現在陸家，還開正門相迎？

“秦老爺，真是不巧了，我家爺今兒不再府上。不如您改日再來？”門房客氣的迴應。

秦嘉言面微僵，他其實與陸硯書沒什麼。

唯一的，是陸遠澤。

陸遠澤帶他回鄉祭祖，曾打過短暫的道，得陸硯書客氣的喊了一聲秦叔。

秦嘉言不敢將緒擺在臉上，客氣的與門房道謝，才轉離開。

宰相門前七品，他還不如門房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