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出現了!
這是陳桑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一想到這一點,陳桑立刻不管不顧地衝上前,仔細端詳著那一束白花。
花瓣上沾染了些許珠,明顯來人剛來過不久。
算算時間,應該就在陳桑和商湛等人離開公墓過後。
陳桑當即對著陸昀知說道:“他應該剛離開不久,我們繞著下山的路找找看。”
跑得急,腳下不小心被石子絆倒,陸昀知連忙扶住,手恰好搭在腰上。
縱使隔著厚厚的衫,都能到掌心的溫香玉。
但這也僅僅隻是一瞬。
因為很快,陳桑便往後退開一步,主拉開了跟陸昀知之間的距離。
即便那個時候,自個兒還沒來得及站穩。
陸昀知眼底酸一閃而過:“你這舉,倒襯得我像什麽洪水猛。”
陳桑口而出:“你不是嗎?”
大概是見陳桑問得太過理直氣壯,陸昀知忍不住角漾起笑意,玩味的聲調清冽。
“嗯,我是。”
陸昀知見過的人不在數。
為著他的份,主往他上撲的人更多。
那些人或懼或怕他,哪個不是順著他的心意,百般奉承?
也就陳桑生了張利,時不時地來刺上他一回,喜歡給他找不痛快。
但也就是,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
陸昀知開車帶著陳桑,往下山的那條道上又仔仔細細找了幾遍,卻始終沒有看見可疑的影。
看來,要麽是那個男人沒從這條大道上離開,要麽,就是他早就走了。
陳桑心有些挫敗,不知道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要等到什麽時候。
麵間帶著明顯的焦急,陸昀知側目看了一眼,說:“其實你想引那個男人出來,還有個更直接的辦法。”
陳桑:“什麽?”
陸昀知:“掘墓、挖墳,保準你跑到天涯海角,那個男人都不會放過你。”
陳桑忍不住想翻白眼,他這提的算是什麽建議?
陳桑:“這事兒要是真做了,別說那個男人,恐怕就連商湛都能把我拎出來淩遲。”
陸昀知笑了笑:“怕什麽?有我在,商湛不敢你。”
陳桑:“我謝謝你八輩祖宗,但我暫時還不想做這麽沒品的事。”
不過,這趟出來也不是毫無收獲。
現在買花買蛋糕,店家都會在上頭放一個自己店裏的小牌。
那個男人估計沒注意,將花送到墓碑前的時候,沒留神將牌取下,倒是陳桑記下了那家花店的名字。
要是能找到那家店,並查找出這個訂單,指不定就能找到跟男人的蛛馬跡。
車手機響起,是陸昀知的來電。
由於用車載藍牙接的電話,陳桑毫不例外地聽到了通話容。
來電的是個男人,聽著聲音還年輕。
但因為對方說的是粵語,陳桑能聽懂的部分不多。
模模糊糊中,隻依稀辨別出有幾句話是這樣說的。
“聽說你最近被一個人釣了?”
陸昀知:“別說。”
“嘖,都這麽說了,看來八九不離十。什麽樣的人,連你都了凡心?難不比莫婭還漂亮?”
陸昀知:“沒得比。”
“我就說,這世上比莫婭漂亮的人可沒幾個。”
陸昀知:“我是說,莫婭跟,沒得比。”
“這你說的,連我都忍不住想見見了。”
陸昀知:“別來。連我都不待見,還能待見你?”
兩人科打諢幾句後,電話差不多就結束了。
至於之前的容,陳桑一概沒聽懂。
就像從前陸昀知剛認識那會兒,說的也是粵語,陳桑同樣聽得一知半解。
粵語晦難懂是真的,不管是音調,還是發音規則,都極其複雜。
例如一個漢字,在粵語中可能有多種讀音。
不是沒想過學,而是一想到未來要跟對話的對象是陸昀知,陳桑便再沒了學習的興趣。
自然而然的,這學習進度也就擱置了下來。
如今,陳桑倒是有些後悔沒好好學習,要不然聽懂幾句關鍵的話,指不定就能猜到陸昀知背後的真實份。
要說陳桑不好奇他的份是不可能的。
先前在商湛和林的婚禮上,就曾親眼見過陸昀知跟港圈的人混跡在一塊。
並且,那幫人還是一副以陸昀知馬首是瞻的架勢。
後來被賭場的人綁了之後,那幫人是聽到“陸昀知”這個名字,就嚇得屁滾尿流。
陳桑約能猜到他來頭不小,但的份卻還有待考究。
這事兒就像個謎團,釣得心裏有些不上不下。
陸昀知打完電話,陳桑看他將手機放到一邊,才想到自己的手機還於關機狀態。
從公司出來後,一直沒給霍嶢那邊打個電話,也不知道他那裏怎麽樣了。
想到當時霍嶢當時召開臨時會議的急態勢,陳桑直覺可能出了什麽重要的大事。
陳桑有點怕霍嶢那邊出狀況,又擔心霍嶢長時間聯係不上會著急,不得不著頭皮,對著陸昀知問道:“有沒有充電?我手機沒電了。”
“等著。”
陸昀知打開置箱,翻出充電正要遞過去,忽然看到陳桑張地盯著手機。
他多問了句,“手機開機,是為了跟霍嶢聯係?”
陳桑下意識點頭:“嗯。”
快送到陳桑手邊的充電,瞬間被陸昀知再次拿了回去。
他搖下車窗,眼睛都不眨地直接將充電拋出了窗外:“沒了。”
陸昀知跟著又將車窗迅速關上,一腳油門踩到底,直接將車子駛出三裏外,作那一個一氣嗬。
眼看著到手的充電就這麽飛了,陳桑氣急:“陸昀知,你這人不稚?”
陸昀知心虛地沒往陳桑那邊看,隻淡淡地反問一句:“林嘉亦要是追霍嶢,你能接幫?”
這必然是不能。
像什麽“我幫敵做嫁,敵誇我真心”這種事,陳桑打死都做不出來。
還不至於那麽大度。
這麽一想,倒是還真讓陳桑慢慢想明白了。
沒法強迫陸昀知,幹脆也不強求,打算等會兒到了市裏後,趁早跟陸昀知分道揚鑣。
誰曾想車子剛到市區,陸昀知就拐道去了一趟藥店。
陳桑見他打開車門下車,不一會兒就拿了一隻藥膏回來。
隻不過這一次開的車門不是主駕,而是坐的副駕駛。
陳桑見他過來,張地往後退了退:“你幹什麽?”
陸昀知:“腳不是崴了?再不上藥,你後半夜還不得哼哼著喊疼?”
陳桑一怔。
腳是那會兒在墓碑前撿玉佩時崴的,陸昀知見摔了想扶,陳桑沒讓,一個沒站穩,就不小心崴了腳。
隻冬季裏夜深沉,加上之前陸昀知強行披在上的那件大,更是到長及腳踝的位置,陳桑以為隻要自己走路沒那麽別扭,應該不會出端倪。
也不知這個男人的眼睛怎麽就那麽尖,竟然他看出來了。
見陸昀知說“喊疼”的事,陳桑忍不住為自己辯駁:“我才沒那麽氣。”
小孩兒才氣呢。
但有父母寵的才孩子,父母雙亡的,孤兒。
陳桑不是溫室裏養的花,而是路邊肆意生長的野草,連氣的資格都沒有。
“我倒希你變氣點,疼了知道喊,而不是一個人生生咬牙熬著。”陸昀知蹲在腳邊,拿出藥膏想為上藥,“陳桑,在我這裏,你可以永遠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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