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4章T王與夜帝

夜，靜謐得很。

王宮裏一片肅靜，大殿之上一應侍衛、侍皆被屏退，只余王一人坐在金榻上看著呈上來的奏報，時不時執紅筆批閱一番，他清俊的面容沉靜，只是心並不平靜。

王後端著一盞茶緩步從後殿走出，將茶輕輕放於案牘上，又為王披上外。

「夜深了，殿下還要等嗎？」

T王淡淡一個字，「等。」

他抬眸，眼底如外面的夜一般深沉，口吻篤定，「會來的。」

「我來了。」

一道清淺的聲音在大殿響起，T王和王后驀地一驚，同時扭頭看去。

只見不遠站著一道纖細輕巧的影，不知從哪裏走出來的，好像仙子飄然而至。

言兮順手將上的黑斗篷解開，出裏面的素，將頭髮盤在腦後只簡單挽了一個髮髻，略施黛，卻已得無比倫比，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如約而至，卻讓T王一顆心都跟著跳了跳。

王后還算淡定，輕喚了一聲「姑姑」，便笑著朝言兮走了過去。

一向典雅沉穩的王后，在見到言兮的一瞬，也忽然變了會歡喜會激的小孩。

言兮回之以微笑，彎朝行禮，「見過王后。」

「姑姑，您折煞我了！」

王后趕忙將扶起，扶起的一瞬便不自覺地靠了上去，「好想您啊。」

言兮溫地笑著，了的臉。

T王看著這畫面溫馨的一幕，心中的那驚悸也緩緩沉下來，瞧見王后難得的小兒姿態，他一雙眸子也出寵溺的意味，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阿黎。

而姑姑言兮，竟依舊是印象中的模樣，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姑姑還是這麼年輕。」

T王也站起，朝言兮走去，「反倒是孤老了。」

言兮抬起淺灰的漂亮眼瞳朝T王看去，微微笑道：「明明是殿下長大了。」

兩個人對視的一瞬，不像是T王和夜帝的會面，更像是自家人之間的寒暄。

王后很明事理，和言兮依偎片刻，便知趣退下，將大殿留給了他們。

T王請言兮落座，沏好茶奉給言兮，言兮道謝，出雙手接過，輕輕吹了吹，便沒有毫遲疑地抿了一口，瞧著這一幕，T王瞳眸微微一閃，一顆心卻是就此定下了。

信任，便是談話的開端。

「今天在伯爵先生見到姑姑的一刻，孤竟真的生出一恍如隔世的覺。」

T王頗為慨，「姑姑還是那麼，同畫上一模一樣。」

當年T國國寶級的畫家曾給言兮親手繪過一幅畫，原本是為做公益而用來拍賣的藝品，后被前T王輾轉命人買了回來，如今就陳列在王宮的博館中。

每每看到，都是令人驚艷到嘆為觀止的程度。

言兮只淡淡一笑。

如若不是死過一回，現在的也早已容不再。

說到底只是一皮囊，從不畏懼也從不抵抗衰老，每一條皺紋對來說都是歲月的痕跡，倒想和希爾一起慢慢變老，那樣也不會讓他整日念叨著要保養。

緩了片刻，T王又問：「四叔還好嗎？」

「好。」言兮放下茶杯，淡淡道：「如今的他，是一隻閑雲野鶴，在幕後幫著妻子打理航空公司方面的一些事務，老婆孩子熱炕頭，倒是過上了他一直嚮往的生活。」

這些事言兮不需要瞞，因為T王早已心知肚明。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如今和言兮這樣像家人一般的攀談，覺自然是不一樣的。

「閑雲野鶴好啊。」

T王悠悠慨著，「如果可以，孤也想帶著王后回到小時候那樣，赤著腳牽著手在海邊、草坪漫步，以前那樣日常的生活，現在卻很難再有那樣的機會了。」

言兮道：「現在你們份不一樣了，居高位，會看到別樣的風景。只要邊的人還是那個，看到的風景是什麼也無所謂了，每個時期都有每個時期的，就好。」

T王不自覺地點頭，像是找回了一些時的記憶。

那時候的言兮姑姑，也是這麼溫溫。

很出現，但給他帶來的印象，總是那麼深刻。

人人都嫌棄他，可只有言兮姑姑，會笑著同他說話，甚至會掏出手帕給他。

那是時的他，第一次覺到人間溫暖。

「姑姑言之有理。」如今這一聲姑姑，也比先前的多了幾分。

言兮又笑道：「我們啊，已經老了。就算再有什麼想做的事，也深力不從心。你們正年輕，正是鬥的時候，便是宋凡說要退，我也是不能讓他退下來的。」

玩笑一般輕輕開口，卻給T王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豈會聽不出言兮的意思？

意在告訴他：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宋凡不會走，也不會退。

「是啊。」

T王應了一聲，原本暗沉的眸也多了一亮，又抬手給言兮倒了一杯茶，言兮虛扶了一下茶杯，又道了一聲謝，聽見T王說，「深夜請姑姑前來，是有事想請教。」

言兮抬了下眸，「殿下請講。」

T王的一雙眸子細看和言兮、言淵很像，也是淺灰的瞳眸，只是他的瞳仁比言兮和言淵還要淺上三分，給清俊的五更添上一和，像是個俊朗的書生。

可言兮從未記錯他的份。

曾經不寵的七殿下，是如今萬人之上的T王。

「父王的兒子並不，孤並非是最寵的那一個，甚至說在整個王宮是宛如明般的存在。至於資質方面，更是平平。醫曾親口診斷過，說孤的智力是有缺陷的。」

T王說起此事，像是勾了心深殘留著的一道疤，眼底也閃過一痛，可這個問題埋在心裏太久了，久到好不容易有機會問出來，顧不得份，他也不吐不快。

「所以，當年姑姑為何要扶我上位？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面對他長久以來積在心裏的困，言兮卻告訴他：「你怎知你不是最好的選擇？」

T王長睫一，聽到言兮無比篤定道——

「你就是最好的選擇。而且是唯一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