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婼剛才有多擔心難過，現在就有多生氣，整個口都因升騰的怒火而起伏不斷。

白川被這一嗓子震得頭暈耳鳴，眼看雙眸都好似要燒起來了，趕爬起來拿了桌子上的糕餅喂。

“別氣別氣，我這不是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想跟你開個玩笑嘛！”

所以就又逗哭，又逗氣的？

容婼對他怒目而視，氣得說不出話來。

白川這才又趕端茶遞水的，“你呀，從前在書院里的時候天天想著貪玩，如今做了，倒開始廢寢忘食起來了。”

“來，喝茶吃點心消消氣，我聽府里的下人說你在這兒忙了大半天，晚間連飯都顧不上吃，專程跑到城南去給你買的。”

這姑娘也是太專心，連他推門而都無所察覺。

“別一句話都不說嘛，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給你帶了什麼畢業禮回來嗎？”

容婼垂眸掃了眼桌上的致點心，火氣勉強消散了兩分。

虧他還記得喜歡的口味和款式。

“你給我帶什麼禮回來了？”容婼本就有些，順手接過點心用力咬了一口，沒好氣地道，“別告訴我就是這盒點心！”

看白川兩手空空，也不像還藏有什麼禮的樣子。

白川笑著坐到邊，“剛剛那條蟲子，你就沒想過問問到底是什麼嗎，不怕我給你下毒？”

容婼塞滿糕餅的腮幫子鼓倉鼠，含糊不清地道：“量你也沒那個那個狗膽，不過那條蟲子是什麼，不會真是給我帶回來的畢業禮吧？”

雖然有蟲子鉆進了，但沒有驚慌擔憂過一秒，因為知道旁的人絕不會害自己。

“方才那條蟲子做靈蠱，是我從北疆五仙教中帶回來的。”白川的神認真了起來，“它不僅能滋養強壯你的，還可以讓你百毒不侵，從今以后免蟲蛇與毒藥之苦。”

“真有這麼神奇的蠱蟲嗎？像話本里描寫的那樣？”容婼不自覺睜大了眼睛，“連云苓老師的醫都做不到這一點哎，那我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白川輕笑一聲：“百毒不侵只是一種說法，它當然沒有話本里描述的那麼神奇，讓你中了奇毒還能不痛不，但也絕對是世間罕見的寶了。”

“尋常人若被劇毒之蛇咬上一口，幾個時辰便會斃命，可若有靈蠱在，再猛的毒纏，它也能保住你一條命，然后慢慢清除的余毒，直至修養痊愈。”

如果讓云苓來評價的話，在這個沒有抗蛇毒清的時代，靈蠱絕對是足以引起醫學界地震的存在，會有無數生學家和醫學家為之激研究。

畢竟哪怕是在二十三世紀，野外遇上罕見類毒蛇，醫療急救條件不高的況下，致死率依然很高。

所以在容婼看來，就算靈蠱沒有話本里描述的那麼神奇，但也絕對是玄妙之極的東西了。

不由驚聲道：“這、這麼厲害的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

“此是北疆五仙教的至寶圣，一只靈蠱通常需要耗費幾十年的心方才能養，但蠱的存活率極低，對制蠱之人的能力要求極高，很多天分絕佳的巫蠱師窮其一生也未必能養一只。”

“而當蠱蟲寄生之主死去，靈蠱也會隨之死亡，不可存活保留。所以在苗疆，歷來只有五仙教的教主和風氏一族的王，才能將靈蠱種。”

這就是五仙教的厲害之，他們與那樣可怕的毒打道，還能安然無恙。

哪怕放到整個苗疆，也是令山民們崇敬的對象。

白川繼續解釋：“如今五仙教所擁有的靈蠱一共也就兩只，但風息既是教主又是王，恰好還留有一只靈蠱，我便向討要了此。”

“肯把這麼珍貴的蠱蟲給你？”容婼全然被此的珍稀程度震撼了，“你……你拿什麼去換的？”

專供于教主和王族護的圣，絕不相信對方能輕易拿給外人，白川必然付出了所想象不到的代價。

然而白川卻笑著聳了聳肩：“無非就是答應幫統一苗疆，替做點事罷了，一文錢都沒花哦。”

統一苗疆，他說的輕松，可容婼那麼了解他，想想也能知道為了這四個字，他要付出多。

這意味著整個平復南疆的擔子都在了白川上。

他是南疆王唯一的脈，這樣做不僅要親手墊付父親過往半生的基業，還拱手送出去了許多原本屬于他的東西。

財富、權利、地位……而換來的，也許是數不清的罵名和仇恨。

畢竟整個白家如今并不愿意歸順風氏，屈居于他人之下。

容婼呼吸一滯：“你真要放棄掉白家嗎？”

白川雖然姓白，但他母親是風氏的公主，所以選擇風氏的立場并無問題。

容婼想過他會促這件事，但沒想過是以這種尖銳的方式，原以為會更溫和些的。

晚風中，似是聽到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正是沒有放棄白家，我才會選擇這樣做啊，北疆正未來可期，而南疆的結局是一眼能看到盡頭的。”

“如果我不想辦法控制白家的局勢，真到了手打起來的時候，五仙教可不會手下留，他們從來都不認為白家有資格做媧娘娘的侍從。”

如果說剛來大周的時候，白川還只是單純的想給父親添堵，為他統一大業上的絆腳石。

那麼當他親眼見過大周王朝的實力，又看見南疆糊涂愚蠢地和淮湘王站在同一條船上的時候，他就不得不局手了。

他不對南疆和白家手，以后手的就是連天的炮火。

所以白川覺得，他樂意為風息做這件事，還能得到一只靈蠱，何樂而不為？

容婼沉默了一下，揪心地道：“那往后你怎麼辦？”

將來苗疆統一，他這個南疆小王子就是最尷尬敏的存在，北疆人不會全心接納他，南疆人也會怨怪他，里外不是人。

“不是還有你嘛，到時候我可不敢再回去，只能指容婼大小姐好心收留了。”

白川故意作了個賣慘的姿態，等南疆知道他這個“叛徒”跟敵人里應外合干的事，怕是能把他手撕涼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