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霓同樣沒有再去見謝枕玉，月上報消息的時候，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那便如此吧，他不主糾纏，我們便暫且不去理會。”

相比起謝枕玉，顧君霓更關心大周破解木紋紙的進度，容湛這段時間很忙，幾乎所有時間和力都放在印刷廠那邊。

知道容湛這麼拼是為了什麼，便也不前去打攪，一散學回京就直奔皇宮去找云苓。

見如此關心這件事，云苓不由得打趣道：“你都還沒嫁過來呢，怎麼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我們要是研制出了取代木紋紙的新紙張，你們北秦的錢袋子可就要了。”

顧君霓不是傻瓜，定然了解木紋紙被破解后帶來的后果，可的表現卻意外的平靜。

“若云苓姐姐當真能破解木紋紙的，給北秦一記重創，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哦？”

“北秦朝廷這些年來安于現狀，固步自封，又眼高于頂，早該挫吃點苦頭了。”

提起自家的煩心事，顧君霓嘆了口氣，也是有一肚子話要講。

北秦從東楚上嘗到甜頭后，戶部就了六部中最混腌臜的地方，員們不想著如何好好發展北秦的商貿，只想著怎麼從中撈油水。

畢竟有別人代勞賺錢，當然不想自己努力了。

用顧子瑜的話來講，那就是一群吃飯不干事的廢蛀蟲。

明明拿了東楚二十多年，卻愣是沒趁此機會把航海貿易發展起來，做事效率極其低下。

“短期看來，北秦會失去東楚這個錢袋子，必然損失不小。但長期看來，卻是不破不立，割去了一個毒瘤。”

云苓認可地點頭：“阿妮的眼格局倒是很大。”

顧君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這些話都是皇兄說的，他早就想好好收拾這群員了，奈何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畢竟他實際掌權也才不久。”

“如果云苓姐姐做了這事，戶部會率先到沖擊，到時候皇兄一定會把那批員全都換掉。”

顧子瑜雖然高傲自私，但實際并不像那些北秦員一樣盲目自負。

他不是那種會安心把錢包命脈全部押注在別人上的人，也聽得進去意見，更不是一個只會爭奪權力的帝王，能夠看清北秦的問題和痼疾所在。

云苓笑了，“看來我的做法倒是正中他下懷了，原本還擔心捅破了北秦的錢袋子，你皇兄心里要記恨我呢。”

“那自然不會。”

“真的假的，顧子瑜這麼心寬廣？”

“哈哈，因為是云苓姐姐，所以不至于記恨，頂多心里惱一段時間。”

“那還給我面子的嘛。”

顧君霓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悄聲道，“皇兄不是會輕易贊許別人的子，不過他私底下跟我夸過云苓姐姐和蕭三哥好多次呢，我甚至覺得他私底下在地崇拜你們。”

在大周的時候，都覺得一向不討喜的皇兄比往日里好相很多。

云苓有些詫異，“哎，真的嗎？我還以為他不太喜歡跟我們打道呢。”

畢竟顧子瑜跟他們相的時候，總是表現得冷冷淡淡，一點都不主，從來只談公事。

“當然了，從第一次來過大周之后，皇兄就經常在書房里研究你們制定的種種政策律令，他可是三年里親自來了大周兩次哎！”

“皇兄甚至設立了報館，也開始在燕都發行京報，就是我們印出來的報紙不如大周的好，他走的時候還私底下跟我說，讓我有機會多打聽打聽你們那活字印刷的技巧呢。”

活字印刷如今已經流傳開來了，北秦也陸續在使用這種技，就是沒有和大周進行過正兒八經的技流，還存在種種瑕疵問題。

云苓忍笑道：“他想知道的話直接問不就行了，還專程把你送來和親，把親妹子搭上得不償失啊。”

顧君霓撇撇，“我皇兄那樣的人，就算是有求于誰，也絕不會表現出一一毫弱勢的。”

“原來他年初時來訪是為了師啊。”云苓嘖了一聲，故意打趣，“我還以為他是對哥念念不忘，才眼地趕過來呢。”

“……小皇嬸的事，他早就認命了。”顧君霓說到這里，也笑著聳了聳肩，“我看得出來，皇兄打心底羨慕蕭三哥，不過他這輩子注定沒辦法擁有一個像姐姐這樣的皇后。”

不是指云苓這樣特立獨行，才華出眾的子，而是一個靈魂契合的伴。

想要走進顧子瑜心里的人，他不愿接，真正走進他心里的人，卻并不愿為了他而停留。

留是風一樣的子，而他是畫地為牢的人。

“我之前總覺得，皇兄皇位勝過小皇嬸，本就是一個薄無的人，所以才會輸給小皇叔。”

“后來我發現，他也并沒有想象中那麼無，心里同樣有向往的人和事，或許只是一早就預見了自己和小皇嫂的結局，所以干脆果決放手。”

留不是云苓，哪怕顧子瑜愿意為放棄江山，遣散六宮，甚至付出命，也不會為之停留的。

顧子瑜心里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過去這段他會憾，會痛苦，但絕不可能悔不當初。

未來的路，他親自選擇并接了孤獨的走下去。

云苓心想，比起昭仁帝來，顧子瑜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啊。

“一輩子很長，這種事誰說得準，何況他現在有妃子有孩子的，指不定哪天就找到心儀的皇后了。”

顧君霓聞言只是笑了笑，皇兄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立后了。

要立后的話，早在留離開的時候就立了，后宮有非常合適且對他有利的人選，可臣子們催了這麼久他仍舊無于衷。

這很不符合顧子瑜的格，否則為了鞏固權力和安定朝堂的話，他應該一掌權就立刻冊封皇后。

可顧子瑜沒有這麼做，所以說皇兄沒有想象中那麼無，心里也有著向往的人和事。

顧君霓和云苓閑聊了半日才作別，晚間時分，宮外送來了一封信。

葉折風和薔薇婚在即，葉父定武侯回京主持婚事，順便帶來了襄城的一些消息，白川等人是跟他一起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