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抵達靈素的藥鋪中，月都還沉浸于“我是誰，我在哪兒”的震驚與迷茫當中。

他看了看旁的謝枕玉，要不是對方上那腥味濃重的能把人熏暈過去，他都以為自己正在夢游。

要知道，旁這位可是被無數人調侃吐槽生來就沒有七六的活閻王啊！

月認識謝枕玉這麼久，在對方臉上看見過的喜怒次數屈指可數，可就是這個讓人懷疑他本不懂得悲傷二字的人，竟然哭了。

哪怕夜風已經風干了謝枕玉臉上的淚，他也忘不掉方才那一幕。

“首輔大人，剛、剛剛是怎麼了，集市里有刺客嗎？”

月大腦懵懵地發問，其實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目不住地往謝枕玉肩膀上飄，那傷還有一把未曾取出來的劍，從樣式和材質來看，該是顧君霓的武。

嘶……謝首輔和公主殿下打起來了？

這可太玄幻了！

不等謝枕玉回答，被門口靜聲吵到的靈素從藥柜后面走出來，未見其人先聽其聲。

“哪位啊？我的藥鋪還沒正式開張呢……哎喲！你們怎麼回事啊，容、容世子……？不不，這位是？怎麼回事啊，月？”

靈素看見謝枕玉后愣了下，很快認出對方并非容湛。

星月兩侍衛經常跟聽雪閣弟子打道，雙方也是人了，他看見是月，趕放下藥盒迎上來。

“老弟，這位是我們北秦的首輔大人謝枕玉，勞煩你替他理一下傷勢。”

月對謝枕玉等人的恩怨糾葛一無所知，得知對方份后卻也瞬間意識到了事的嚴重，立刻去取了手用的消毒酒和刀鉗來。

做手的裝備還是云苓送給他的，據說是無心仙長淬煉過的，不似凡間之，靈素已經用得很趁手了。

他察看過謝枕玉的傷勢以后，連連咋舌。

“遇刺了？這是多大仇啊，劍也能傷得這麼狠。”

眾所周知，劍因其劍如絹，力道不易掌握運用，所以不適合刺與砍，通常以割斷管和關節韌帶作為攻擊方式，是和劍完全不同的武類型。

劍的確可以刺傷人，若是、氣、神高度集中，劍高超者也可以刺傷敵人的眼睛、嚨或腹部。

但像謝枕玉這般的傷勢，可不僅僅是劍高超就能做到的。

以劍之一劍刺穿肩胛，這分明就是超乎尋常的發之勢，實屬罕見了。

月頓時臉微妙，言又止。

“這……我也不清楚，等會兒問問公主吧。”

他要怎麼開口告訴靈素，這一劍是蘭陵公主刺的？

別說靈素會不可思議，就連他也覺得難以置信，這位可是公主寧肯豁出命也要保護的男人啊……

當初昭長公主兵敗如山倒，在種種罪證之下鋃鐺獄，最終被賜下毒酒。

失去的孝貞老太太怒如雷霆，派出大高手要置謝枕玉于死地，公主得知消息后，連夜帶人去追外出辦事的謝枕玉，并且圍堵截殺了那兩個大高手。

這事一旦被孝貞知曉的話，會被遷怒而命不保，可還是義無反顧地去做了。

如今，公主卻將手中的劍指向了謝枕玉？

靈素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再看這位一不，好像沒了神魂的北秦首輔，也是怪人一個。

他心里納悶，只得先把傷勢理了。

取劍的整個過程中，謝枕玉一聲不吭，問他疼不疼，麻藥劑量是否足夠也不回答。

他眸灰暗地坐在那里，宛若一沒有生命的木偶，與周圍熱鬧的煙火氣息格格不。

……

云苓和蕭壁城是在哄睡了團子們以后收到消息的。

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夫妻倆忙活了一天政務，打算早點歇息。

燈都還沒來得及熄，就收到了南郊新集那邊傳來的消息。

“星沉來信，說謝枕玉在南郊集市里遇刺了，而且傷的不輕。”

“什麼！遇刺了？”蕭壁城一個激靈爬起來，只覺得匪夷所思，“這怎麼可能？”

他尋思新集可是朧夜夫妻的地盤，暗中有聽雪閣掌控秩序，治安比城都還強，哪能發生刺客襲擊北秦來使這種事。

但且不論這個消息有多荒謬，夫妻倆是半點瞌睡的心思都沒了。

能夠刺傷謝枕玉，說明刺客武藝高超，不管對方是誰派來的，絕對是想破壞北秦與西周的政治關系。

兩國朝廷目前本就因為和親之事有些爭議，在這個節骨眼上謝枕玉要是出了什麼事，那真是能惹出數不盡的子來。

蕭壁城甚至懷疑這是南唐人干的，因為淮湘王在大周境還有余孽線人，得知京城向的第一消息不難。

南唐與大周早晚要開戰，這個時候如果北秦跟大周了矛盾，絕對是他們喜聞樂見的事。

想到這里，夫妻倆對謝枕玉傷一事高度重視，連夜趕去了南郊新集中。

藥鋪中，顧君霓早已等候多時。

謝枕玉被安排在了后院中，確定對方傷已經穩定后，便一直留在大堂中，未曾面。

“云苓姐姐……抱歉，這麼晚了還勞煩你們興師眾。”

“阿妮，我聽說謝枕玉遇刺了，當時你也在場，沒有傷吧？”

蕭壁城擰眉嚴肅道：“到底怎麼回事，來人可有留下線索？”

顧君霓一時啞然，和旁的容湛對視一眼，無奈地將事來龍去脈待清楚。

聽完之后，蕭壁城瞬間一臉不可思議地道：“什麼，他瘋了？竟然在集市里對容湛下殺手？”

云苓默默聽完后，只覺得拳頭都了。

大半夜的趕過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嚴重的大事，結果是腦的病犯了。

大哥，要發瘋能不能挑白天啊？

每次一有什麼事，總是大半夜的把從被窩里喊出來，到底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