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枕玉積攢的希在頃刻間全部被打破，他的神再難保持平靜，激地上前一步又生生止住。

“不會的！蘭陵，我不相信你能如此輕易放下過去，明明你心中還有，為什麼要裝作毫不在意！”

顧君霓沉默，是不相信嗎，還是不愿相信？

“我承認一直以來是你得比我更深，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呢，是不愿輕易原諒我嗎？”

“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這次無論你怎麼說我都會改的，蘭陵……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你心中是有我的……是有我的！容湛就是最好的證明，否則你不會選一個和我容貌如此相似的駙馬，這次我不想再和你錯過了，我們重來好不好？”

謝枕玉的語氣夾雜著嫉妒、祈求與痛苦。

然顧君霓聽到這句話后卻是很快變了臉，表認真到近乎嚴厲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開口。

“阿湛只是阿湛，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他很好，謝枕玉，若要分個高下，也是你不及他。”

謝枕玉的臉瞬間盡褪，眼眸發紅的像一頭痛苦得快要發狂的野，理智馬上就要崩潰。

但顧君霓的下一句話，卻猶如利箭般擊中他的心臟，讓他僵死在原地。

“如果阿湛也是像你這樣的人，我從一開始就不會靠近他，也正因為他的本質與你截然不同，我才能夠毫無芥地上一張與你相似的臉。”

月下初見容湛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與謝枕玉不同。

他的眼眸中沒有無盡的冷漠，是帶有些許溫度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死寂，謝枕玉用了一萬年那麼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靈魂，喃喃地道：“……你他？你上了他？”

“沒錯，我很阿湛。”顧君霓依舊面嚴肅，眼角眉梢卻不自地和下來，“我一生熱烈喜追逐，而他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想要停泊的港灣。”

尋閑小筑中的兩日，讓真正地到活于世間不再孤獨，有另一個人的靈魂能穿與的靈魂相互依靠擁抱。

原來和有人在一起是如此輕松快樂的事，沒有無盡的痛苦與看不到終點的疲憊麻木。

這句話如同給謝枕玉宣判了死刑，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著顧君霓毫不留地離開紫藤古樹，沒有回頭一瞬。

息忽然間就不可抑制地紊起來，氣勁在橫沖直撞，好似要將五臟六腑都撞碎，卻不及心痛的一一毫，讓他沒有力氣彈一下手指，亦或開口挽留半句。

良久，謝枕玉才如一沒有靈魂的軀殼，踩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客院中。

隨從看到他的樣子后嚇了一跳，“大人，您、您沒事吧？可是傷又嚴重了？”

明明對方傷的只是小，卻讓人覺得他好像馬上就要重傷不治死掉了一樣，那灰敗的臉簡直不像個活人。

謝枕玉的視線淡漠地掃過他，徑自回到廂房中，在這方陌生的天地中獨自靜坐，眸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

時間一點一滴像過去幾百年歲月那麼長，心臟在綿長的疼痛后已經麻木得知不到痛苦了，口像是空了一塊。

久違的孤獨將謝枕玉環繞。

他對這種覺并不陌生，過去的二十多年歲月里，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這樣的孤獨中度過的。

可當有一個人的出現給世界帶來溫暖與亮后，他才恍然間發現，自己早已無法再忍黑暗中的孤獨。

這一刻，謝枕玉無比清楚地看清一個真相。

失去顧君霓他會死的，這個認知像烙印般刻在骨髓中。

過去他一直都在為了母親而活，可實際上母親的靈魂在就在很多年前凋亡了。

哪有母親不孩子的？

縱然七歲前他們母子的境也不容樂觀，可母親卻從不會迫他做違背本心的事。

恍惚間，謝枕玉想起年時某次生辰時，父親母親在小院中一同為他祝壽。

父親問他想要什麼，他說想要娘親開心。

那時娘親眉間雖有哀怨愁，卻也還笑得很溫，抬手一下又一下輕輕地過他的發頂。

“娘親最開心的事就是看到玉兒開心……我希玉兒一輩子都能遂心如意，飛出這方天地，去做想做的事，想的人。”

永遠不要像一樣，無能為力地被囚在這無形的牢籠中。

年的謝枕玉似懂非懂地點頭，“玉兒娘親，想做的事就是讓娘親開心。”

所以現在的母親并不他，若是他，就不會迫他至如此境地。

他拼盡全力挽留下來的不是母親的靈魂，而是留在軀殼中的怨念。

過去的他一直都錯得徹底，為了一虛假的軀殼違背了母親真正的心愿，回首才發現弄丟了生命中重要的人。

謝枕玉無法接這樣的結局，依然掐不滅想要挽回的決心，就像是當初拼命了的拯救母親一樣，這次他想要自救。

顧君霓能在上他過后上別人，反過來同樣地，也能在上別人后重新上他。

哪怕拼盡命，他不會就此輕易罷手。

謝枕玉回過神來，眸復雜而堅定地看著手中的信紙，地皺一團。

然而自那日分別后，顧君霓卻再不肯見他，無論命侍從如何傳話都不予回應。

謝枕玉急在心里，卻也沒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闖進子居當中。

顧君霓的課程課程拍得很慢，上周考試結果不盡人意，便專程在晚自習期間拜訪書院里的夫子們補習。

一來是真的想補習容，二來也是為了躲避謝枕玉的糾纏。

有心避開，謝枕玉更是難見一面，就連用膳期間都看不到顧君霓的人影。

他以為來到書院里就能與對方朝夕相，不承想書院中的規矩比城里嚴格，反倒人束手束腳，哪怕知道顧君霓在何做什麼，也無法與單獨會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