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霓和謝枕玉之間發生過什麼,容湛大致都弄清楚了,這便足矣。
他沒有心思去為已經發生過的事哀怨不滿,只想讓現在的顧君霓盡快振作起來。
早前容湛與顧君霓相識的時候,多是在京城圖書院里面,他本來以為自己此前負責管理圖書院,對方為了方便和面,方才選擇這個地點。
待兩人決定嘗試正經往后,他才發現,這姑娘是真的極了看書。
但顧君霓看的卻并非是史記、詩歌一類的文學著作,也不是什麼山川游記或鬼怪異談,而是各種各樣的江湖話本。
“我自就喜歡看話本,尤其是寫武林俠客的故事,因為關于江湖人的書總是有種與眾不同的俠氣,比王公貴族和深宅大院里的恨仇更加生。”
“諸如此類的江湖故事我看過很多,但最能打人的還要數南居野客,每次看撰寫的故事,我總覺得紙上的人就像真正活著一樣。”
“因為的主角無論是什麼份,魔教妖姬也好,武林俠也好,總是有一群忠肝義膽,能夠托付真心的摯友不離不棄地背叛在邊。”
“所以我很喜歡看的書,每次拿到一本新書,我都覺得不是在看一個新的故事,而是在一個新的朋友。”
顧君霓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眸中的彩明顯地與以往不同。
“我在北秦的府邸中有一個單獨的書房,里面專門放著這些書,我能清楚記得每本書中的朋友是誰,在他們上發生了什麼故事。”
“閑暇的時候,我會憑借書中描述的語句和想象來給這些朋友作畫像,心來還會胡撰寫一些小故事,讓每本書中不同的人聚在紙上往對話。”
“平日里遇到了心事和煩惱,我也喜歡在書房里一坐就是一天,就好像有很多人陪著我,聽我傾訴心事一樣,能讓我很快地調整好心。”
“雖說他們并不能夠真正地開口回應我,但哪怕靜靜地陪著我,聽我說到累了為止也足夠了。”
最初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容湛只覺得這姑娘還有如此天真爛漫的一面,更添幾分可。
他以為顧君霓是在綠瓦紅墻的高墻中被困得太久了,才會如此癡迷于江湖人的故事,很多養在宅的姑娘都是如此,比如他妹妹容嬋也是這樣。
當時容湛并未多想,如今聯系小蠻的話來看,只怕顧君霓是當真將那些書里的人都當做了自己的朋友。
因為在現實中無法與旁人正常地往,所以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填補心世界與缺的友。
想象著顧君霓每次無論傷心難過還是高興喜悅,都只能對著一架子的書自言自語,容湛就止不住地到心疼和憐惜。
他心中嘆息著,有些自責和顧君霓相識這麼久,竟一直沒能看清高傲外表下的真正底。
這樣想著,容湛抬聲催促車夫:“東市浣墨街思齊書市旁邊的尋閑小筑,速度再快一些。”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傻姑娘孤零零地一個人承了。
作為南居野客的頭號富婆鐵,顧君霓當初曾隨手便斥重金支持薔薇的書肆生意。
而尋閑小筑是薔薇回贈給顧君霓的禮,算是恭祝喜提新府邸的喬遷禮,前幾天才正式付給。
小筑的地點在浣墨街,這里是金城中一鬧中取靜的地方,這里聚集著許多書肆,除了賣紙墨筆硯等文房用品之外,便是出售各種書籍的鋪子。
很多不方便被收錄在圖書院里的書籍這里都有,可以說什麼類型的讀都能找到,更偏娛樂化。
自打京城圖書院建立起來后,百姓們讀書看報的積極被提高,也帶了許多相關生意。
有些書肆老板不賣書,而是專門提供看書的地方,以低廉的價格租借給客人較難獲取的書籍,主要賣的是環境服務和茶水費用,做一本萬利的買賣。
薔薇于顧君霓對自己的支持和喜,便把聽雪閣名下一原本打算做書肆的院落回贈給了,專門作為顧君霓的私人書院使用,起居用一應俱全。
就連小筑的守門人都是聽雪閣中安排過來的紫令弟子,手不凡,負責保護顧君霓的安危與平日的院落維護。
這里環境清幽雅致,而且出門走幾分鐘就是思齊書市,去哪里都很方便。
薔薇還特地把所有的作品都放在尋閑小筑里了,甚至有很多撰寫后因種種原因未能出版發售的話本,顧君霓早就對這里十分期待。
容湛篤定一定會來這里。
他抵達尋閑小筑門口的時候,守門人果然神一愣,沒有瞞顧君霓的下落。
“公主的確在這里,在下來為世子領路吧。”
顧君霓就沒想到有人會找到這里來,并未叮囑守門人拒見任何來訪者。
秋日暖洋洋的,容湛隨著對方走過曲折的花徑,便隔著扮演的紗窗看見了好些日子未見的顧君霓。
躺在藤椅上小憩睡了過去,放在前的手還著一本未合攏的書,淡金的輕灑在臉上,照出和的暈,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覺,很。
“多謝,你下去吧,我先在此等等,莫吵醒了公主。”
容湛喚退了守門人,自己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拿起屏風上的一張薄絨毯蓋在顧君霓上。
盡管他的舉已經很小心翼翼,但習武之人的本能還是讓顧君霓眼睫,很快就醒了過來。
睜開有些迷蒙的睡眼,在模糊的逆中看見一個悉的影,麗得好似下凡的仙人。
“世、世子……?你怎麼會找到這里?”
顧君霓呆呆地看著他,以為自己仍在夢中未醒。
容湛微微一笑,音低沉溫:“因為我太想你了,阿妮,所以不管你在哪兒,我都能找到你。”
往日他總是寵溺且慵懶地喚“公主”,又或者有所時會喊“君霓”。
這般溫自然地喊“阿妮”還是頭一次,顧君霓心尖像是被撥地輕了一下,莫名有種想哭的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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