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午膳在云苓的嘮叨聲中結束了，明明今天有六菜一湯，卻覺得吃得不是很痛快。

小廚房照例送上來了甜品和果，還有茶水供人選擇。

云苓用果清了清口，覺得吃飽喝足該談正事了。

“謝首輔，我想知道有關阿妮和親的事，你家陛下是怎麼想的？明明說好駙馬人選確定下來就派使者去北秦定親，為什麼最后派你來了？”

顧子瑜沒有主寫信給們解釋原因，想來是打算讓謝枕玉親自說。

提到顧君霓和親的事，謝枕玉終于不再是平靜無波的樣子，他的神中多了幾冷意，靜靜地打量了云苓兩眼。

只有在涉及自核心利益的時候，才能探究出一個人的真面目。

所以他很好奇，云苓是否也如孝貞太皇太后那般善于偽裝，剛才的表現都是讓人松懈防備的一種手段。

謝枕玉恭敬地開口：“回君，北秦朝中皆認為蘭陵公主的和親對象人選不合適。”

“自古以來和親公主被賞賜給大臣只有一種況，那便是一小國依附于另一大國，不得已獻出公主換取庇護，而周秦兩國乃盟國，這樣做顯然不合適。”

“想必君也明白這個道理，北秦并非不愿與西周結盟，如果對象合適，自然皆大歡喜，您應當為了兩國結盟的長遠發展而深思遠慮。”

云苓無聲地笑了笑，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完全把難題和責任全都推給了。

真要較真份地位的匹配，也就蕭壁城適合娶顧君霓了，寧王的份都還不夠格。

不像當初第五瑤從東楚來和親時，大周還沒立太子，所以選擇嫁給皇貴妃親子的燕王，東楚沒有半點意見。

云苓道：“謝大人，我一向不喜歡用和親來換取朝廷利益，在我看來，一個國家不是靠犧牲子的婚姻就能得到長遠穩定發展的。要是這樣的話，大家還總盼著生兒子干什麼，生兒送去當和親公主不是更強？”

“這幾年來，大周有從別國來和親的公主，也送過公主外出和親，們的確是為家國換來了長遠的貿易和穩定，但我也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沒有人是非自愿的，皆是郎要娶，妾要嫁。”

“所以，我們不會讓兩相悅的為了利益而讓步，這點在阿妮上也是一樣的。”

“不管看上了誰，喜歡上了誰，只要愿意嫁給對方，對方也愿意娶，便足夠了。”

謝枕玉驀然抬眸直視，“君當真什麼都不在意嗎？如果和親引起北秦朝廷眾臣不滿，影響彼此結盟，甚至是波及有關木紋紙的易，君也不在乎嗎？”

盡管他的語氣很平靜，但這話可以說與威脅無異。

大周很需要木紋紙來解決假寶鈔的重大患，如果失去木紋紙的易，未來說不定會在經濟上遭到攻擊圍剿，這玩意兒西方人最擅長了。

在整個世界的諸多國家開始融匯合的節點上，們必須長遠地考慮幾十年、上百年后的事。

云苓明顯覺在涉及顧君霓的事上，謝枕玉的攻擊突然變得很強，哪怕對方藏得很好，還是被發現了。

顧子瑜是一定會做木紋紙易的，而謝枕玉作為最忠心的輔臣，卻主用這件事“威脅”大周，說實話，他的心看上去遠不如外表那麼冷靜自持。

平日里越是沉默穩重的人，理智崩塌后就可能越瘋狂。

但云苓并不擔憂害怕，“謝首輔，看來你還是沒聽明白我剛才的話，我不相信長遠穩定的利益能夠通過犧牲子的婚姻來實現。”

再次重復了一遍。

“不管阿妮是否來大周和親，寶鈔引發的問題始終就在那里，它不會因為北秦愿意提供木紋紙就徹底消失，我們也從來沒有把解決問題的希寄予北秦。”

“我只告訴你，大周遲早會擁有自己的木紋紙。”

追溯源，把技藝掌握在自己手里，這才是最可靠有效的解決方式。

東暖閣悄無聲息了片刻，謝枕玉看云苓的目多了幾抹復雜的流。

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子的確心思豁達超然。

很自信，但并不倨傲；相信自己，從不把希放在別人上，并且不會不擇手段地利用別人。

這種強大是由而外散發出來的，無需依靠外力。

也許正是這種本質上的區別，才是孝貞太皇太后和昭長公主苦心籌謀那麼多年，卻仍舊功虧一簣的原因？

謝枕玉還無法詳細地辨別出其中的差別，但他約能到，眼前的子與孝貞太皇太后，乃至昭長公主都是不同的。

云苓不知道他沉默著在思考什麼，只自顧自喝茶道：“謝大人，其實你不用跟我打太極，你和阿妮的事我也了解不，這招對我不管用。我不會手別人的私事，除非你妨礙到我辦正事了。”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顧子瑜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嗎？”

謝枕玉黑眸中復雜的流不住轉，片刻后微微垂下了眼眸，“陛下答應微臣，只要在三個月能夠說服蘭陵回心轉意，便同意收回讓和大周和親的旨意。”

原來如此。

云苓忽然勾起角，有些好笑地上下打量他，“看來你心里很沒底啊。”

“君何出此言？”

謝枕玉袖中的手指微，卻還是不愿服輸地與對視，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會顯得有些許“人味”。

云苓聳聳肩，臉上的笑容似調侃，又有那麼兩分報復的嘲諷，“你要是有自信讓回心轉意的話，也不至于剛才兜那麼大個圈子來嚇唬我了。”

他害怕失敗，所以先行用木紋紙易的事暗示云苓，一旦對方心生猶豫，主考慮放棄和親的話，他的勝算就會大很多。

可惜謝枕玉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格格不的子。

這一局他落下風，輸的很慘烈。

【作者君：才發現一直把木紋紙打水紋紙了……糾正一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