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對此不置可否，只道：“親是兩個人的事，我當然不能讓公主一個人面對，若那位謝首輔以禮教國規為難公主，我自當站在面前，而不是做個頭烏，否則豈不北秦看輕我大周男兒？”

小蠻滿頭冷汗地打哈哈：“世子說得對，大周男兒有勇有謀，遇事絕不輕易低頭，公主若聽了您這番話，心里一定會很高興。”

心里祈禱這個話題趕快結束，更沒說其實顧君霓都沒打算讓容湛跟謝枕玉面。

容湛本來還想多詢問幾句，恰好小廝來傳話說封無羈有事找他，只得轉匆匆離去。

破解水紋紙的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如果說這項任務能順利完，那麼周秦兩國各需所取互利互惠的微妙平衡就會被打破。

容湛喜歡顧君霓的自信驕傲，但不喜歡北秦人極力假裝謙遜都藏不住的高高在上。

等到大周為優勢方那天，西周兒郎便能揚眉吐氣，對他跟顧君霓的婚事也有一定幫助。

懷揣著這個念頭，容湛在前廳接待了封無羈，兩人探討起有關造紙的事，一聊便是一下午。

客院中，小蠻送走了他后微松口氣，開始打掃起庭院。

不多時月星沉也回來了，他們已經知道了謝枕玉要來的大周的事，三人討論起來氣氛有些激烈。

“我的天哪，據說謝枕玉極有可能是專程來求公主回心轉意的，這可真是奇聞啊！”娃娃臉的星沉語氣激，“公主總算是等到了夢想真的一天，但是容世子怎麼辦啊，你們說會選誰？”

月眸深沉，嚴肅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我要是公主，我肯定兩個都要。”

“但是大周不可以一妻多夫哎。”

“沒事，公主是北秦人，府里多養幾個男人是理所應當的。”

“這倒也是，可北秦和大周離得這麼遠，不管是讓容世子嫁過去還是讓謝枕玉嫁過來……嘶，都不太現實呢。”

小蠻聽得滿頭黑線，忍不住打斷他們道：“行了行了，胡說八道些什麼，你們想讓公主后院起火是不是！”

星沉撓撓頭道：“嘿嘿，開玩笑開玩笑，我們就是好奇公主面對新歡舊，還是長得那麼像的新歡舊，到底會做什麼選擇，你說我們要不要打個賭，看看誰猜的準？”

“就賭一個月的晚飯好了，誰要是猜錯了，就得每天請猜對的人去集市里吃最新的旋轉串串香！”

小蠻撇撇，“無聊……這種事有什麼好賭的，算了，我押容世子！”

“為什麼啊？”星沉有些意外這麼痛快地做決定，“公主和謝枕玉相識四年，和容世子相識才半年，論貌的話，兩人也不相上下啊！我覺得還是謝枕玉贏面大一點，我押謝枕玉。”

“沒有為什麼，謝大人和容世子沒有可比。”

小蠻作為侍，無論是謝枕玉和顧君霓相的點滴，還是容湛和顧君霓相的點滴，都看得一清二楚。

兩人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見小蠻做出了選擇，星沉把目轉向月。

月著下道：“唔……一個是帶給刻骨傷痛的朱砂痣，一個是讓忘掉煩惱的白月，的確有點難以抉擇，不過，我押謝枕玉！”

小蠻眉打結，表示不能理解，“為什麼啊？謝大人到底哪里好了，你們一個個都瞎了嗎？”

什麼朱砂痣，在看來對方分明就是一抹蚊子。

聞言，月拍了拍的肩膀，幽幽道：“不是我們覺得謝枕玉有多好，而是自古以來有句至理名言，得到過無數人的驗證。”

“什麼名言？”

“貓改不了腥，狗改不了吃屎。”

小蠻眼角狠狠搐，氣得拿起撣子就往他們上打：“你們這群以下犯上的家伙，要不是我也參與了打賭，一定立馬把你們這番話告訴公主！”

“嘿嘿嘿，我還有事忙先走了，別忘了回頭請我們吃串串啊！”

月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轉揪著星沉一起跑了。

聽到庭院里的靜聲，墻外的容湛踩著悄無聲息的腳步遠離了客居，神若有所思。

剛才送走了封無羈之后，他便再度來找小蠻，想繼續打聽一下北秦的態度，卻沒想到竟撞上這一幕。

小蠻等人說了些什麼他并未聽完整，但準地撲捉到三個字——謝枕玉。

容湛料想這應該是北秦首輔的名字，但莫名覺得耳，好像在哪里聽過似的。

站在蓮池便思考了片刻，他很快想起來悉來自何方。

當初登基宮宴上，他與吹風醒酒的顧君霓初次相遇時，對方曾把他誤認作過此人。

“謝枕玉……朱砂痣？”

容湛緩緩念著這幾個字，手中的扇骨不斷敲擊著掌心，表忽地微妙而復雜。

從他聽來的只言片語中可以判斷出，這位謝首輔和顧君霓應當有過一段過往，且糾葛頗深。

理智告訴容湛一個人有過往是正常的，尤其顧君霓都二十歲了，此前家中肯定給張羅過婚嫁的事，接過不男子，遇到過喜歡卻沒能好事的也不奇怪。

但他還是控制不住地有些緒低落，心思紛。

因為此前顧君霓曾坦誠自然地跟他講過府男侍們的況，甚至告訴過他自己十歲時慕過二十五俊俏表哥的私事，卻唯獨沒有提過謝枕玉這個名字。

容湛不曾在意過顧君霓的男侍，客現在卻莫名地格外想知道，這兩人之間到底有過什麼。

于是他繼續向小蠻打聽，并有意無意地在顧君霓面前提起此人，但對方都是神自然，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岔開。

再聯系起小蠻那邊問到的話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容湛也意識到了顧君霓就是不想告知他。

他不是會強求的人，上的緒也向來習慣獨自消化，見對方不愿多說便不在主去問。

只是心里忽然間有些說不出來的失落，這和曾經單云苓的時候，看見對方夫妻滿兒雙全時的失落是完全不一樣的。

如鯁在的覺夾雜著剪不斷的煩躁，讓容湛一連許多天都心沉悶，而邊人只當他是為了政務頭疼。

也是這個時候容湛才恍然間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深深地喜歡上公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