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沒事兒不要都在長寧宮里頭,嗚嗚泱泱的,孤氣兒都不順暢了。”
太上皇老了以后呼吸道不太好,他在時太后連香都不會點,封皇后見他面有疲,自己目的也達到了,便忙帶著六公主告退。
云苓和蕭壁城要走,卻又被太上皇留下了。
“你們兩個別這麼急,等用了晚膳再回府也不遲,孤另外還有東西要賜給老三。”
蕭壁城微微一愣,這麼多年來,這好像是太上皇第一次主要賜予他東西。
太上皇極賞賜他們這些皇子皇孫,時誰要能得了他隨手給的一塊糕點,都能作為炫耀許多時日的資本。
蕭壁城武學天賦出眾,那會兒被太上皇親自教習過幾年槍法,從來也只有罰沒有賞。
如今聽聞太上皇要賞賜東西給他,怎麼能不激?
太上皇回到寢殿,目定定地落在武架的一柄紅纓槍上,滿是皺紋的臉上流出無法藏的炙熱眼神。
“當年孤教你武學的時候,你一眼就在架子上的諸多兵里看中了這柄纓槍,還問孤若是你學會了那套槍法,能不能將這柄槍賜給你。”
蕭壁城微微一笑,面上也有幾分慨之,“當時您還和我打賭,若是我能在戰場上拿下十次戰捷,便將這柄長槍賜給我。”
云苓好奇地打量了幾眼這柄外形并不出眾的紅纓槍。
漆黑的鐵制配上那閃耀著寒芒的槍頭,雖然造型相當樸素,卻能到其無法潛藏的殺氣。
冷兵的鐵制氣味中,甚至夾雜著那麼幾揮散不去的腥味,想來槍下斬過不亡魂。
蕭壁城面黯淡,“可惜孫兒終究還是沒能完您的期……”
他自十五歲起上戰場,從最開始的默默無聞,到后來一連九場戰捷,將突厥人打的節節敗退,為了大周子民心中戰無不勝的戰神靖王爺。
可惜就在那第十場戰事中,他不慎中伏,雙眼失去明,自此后就再也沒有上過沙場。
太上皇也在他浴戰于邊疆的幾年里,變得人老癡傻,不再記得往事。
而這柄長槍,也隨著如煙的往事和賭約被忘在了腦后。
太上皇笑了笑,“孤好像還從來沒有告訴過你,為何要你以十次戰捷來換取這柄長槍。”
他干瘦的手將紅纓槍拿起,練地揮了幾下,傳來空氣被劃破的聲音。
“因為這柄長槍——曾跟了孤三十余年!”
話音落下,太上皇眼神一凜,力道十足地將長槍朝著門外一擲,準地將一個了正下墜的枇杷果刺穿,穩穩地釘在宮墻上。
好槍法!
云苓心里暗自贊嘆,對于一個七十多歲的年邁老人來講,太上皇這一招可稱得上是神乎其技了。
“這柄槍不知道取過多突厥賊人的命,孤當年正是用這柄槍一連奪回大周十座城池。”
“上一任突厥王,就是死在這柄槍下!”
蕭壁城忍不住渾一震,看向長槍的神中出毫不掩飾的欽慕和向往。
太上皇慢悠悠地踱步走過去,拔出紅纓槍撿起枇杷果,也不嫌棄,了就往里放。
“兩年前與突厥那場戰役,大周雖然傷亡慘重,但突厥也元氣大傷,是以這兩年你沒有親自領兵作戰,他們也毫不敢進犯。”
太上皇把紅纓槍往蕭壁城前一扔,后者下意識地手接住。
“慘勝也是勝,孤這便兌現諾言,將這柄紅纓槍賜予你。”
蕭壁城微微一愣,隨即不敢置信地道:“皇祖父,您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孤可不像你父皇一樣,說好要送出去的東西最后卻想賴在手里。”
太上皇撇了撇,很自然地拉踩了昭仁帝兩句。
或許是太過喜不自勝,蕭壁城一時也在顧不得偽裝眼瞎,按捺不住地揮長槍耍了幾下,端的是虎虎生威。
“臭小子,這會兒不裝了?”太上皇笑罵道。
蕭壁城微紅著臉,笑道:“什麼都瞞不過您孫兒,這不是太激了嗎?這兩年即便是眼睛看不見了,孫兒每日也從未落下過槍法。”
太上皇咧著,也沒有多說什麼,祖孫倆相多年,在某些事上無需多言,也能夠心意相通。
云苓還是頭一回見蕭壁城這麼激,整張臉上的神都飛揚了起來,依稀能看得出當初意氣風發時的英姿瀟灑。
“一轉眼,你這混小子都這麼大了,不知不覺就娶了妻,有了孩子。”
太上皇掃了眼云苓和蕭壁城,眼神慨。
“當初你和小苓兒婚的時候,孤沒能到場,著實憾,這柄槍也當是給你們補上的賀禮了。”
“多謝皇祖父!”蕭壁城眼神閃,沉聲道,“您將此槍給孫兒,孫兒定不會埋沒了它原本的風采!誓死捍衛我大周江山!”
太上皇欣地點點頭,不愧是一眾皇孫中讓他最為看重的人。
云苓眼地著太上皇,“太上皇,您把槍給了王爺,可孫媳婦什麼也沒有啊!”
太上皇睜大眼睛瞪一眼,“你這丫頭不要太貪心,孤都把天星碎片都給你弄到手了,還想怎麼樣!”
云苓吐了吐舌頭,對來說那塊隕石的確比黃金萬兩的賞賜還要實在的多。
“行了行了,莫在這里礙事了,讓孤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兒,等那些人烏泱泱地進來了,孤又不得安生了。”
太上皇滿臉嫌棄,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把他們轟出去。
云苓點點頭,也沒有繼續打擾這威風又可的小老頭,知道太上皇恢復了正常,等會兒一定會有許多皇子皇孫特地進宮探。
如今太后也已回宮,太上皇顯然不會繼續住在靖王府了。
云苓想了想,走到半路又回頭道:“您哪天要是想我了,就派人來通報一聲,我進宮來看您,要是廚子飯菜做得不好吃,您也記得告訴我,我親自給您下廚。”
“還有歸田居那些個鴨鵝和小豬,您回宮以后我也會把他們照顧好的,等養宰了吃席的時候,我派人來接您啊!”
太上皇神微,依舊是滿臉嫌棄的樣子,角卻怎麼也不住彎起的弧度。
“知道了,孤在宮里什麼好吃的沒有,用得著惦記你那兩頭豬?磨磨蹭蹭的,還不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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