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154章回到從前

沈越川和穆司爵走後，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陸薄言一個人。

辦公桌上文件堆積如山，他卻站在窗前，指間夾著一已經燃了一小半的煙，腳邊的地板上落了細細的煙灰。

他有一段時間煙得很兇，也是那段時間裏，無意間發現蘇亦承在戒煙，一見到他首先就一臉痛苦的跟他要煙。

「你的煙呢？」他問蘇亦承。

「還不是我那個妹妹，就是小時候跟在你後面你『薄言哥哥』的那個。」蘇亦承嘆著氣，角的笑容卻洋溢著幸福，「整天在我耳邊念煙對不好，強制勒令我戒煙，還把我的煙和打火機都收繳了。」

他把自己的煙和打火機全部拋給蘇亦承：「都給你了。」

被強制勒令戒煙的人明明不是他，但他莫名其妙的就忍住了那種痛苦，生生的把煙戒了。從那之後也很再，就算是這樣的時刻，他大多也是只把煙點上，任它燒灰。

沈越川取笑他什麼都不敢讓蘇簡安知道，沒錯，一旦事跟蘇簡安有關，他就會這樣小心翼翼，瞻前顧後，變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

他曾經決定把蘇簡安帶進他的世界，將最後的選擇權給他。

但蘇簡安那麼單純，如果知道一切后，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和他離婚，去和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他們才結婚半年，他已經拒絕去想像離婚後沒有的日子。

理智告訴他，他要從今天開始，慢慢回到從前，回到沒有的日子。

快要下班的時候，蘇簡安打來電話：「陸薄言，我今天要加班。十一點左右才能回去。你呢？」

「……我晚上不回去了。」陸薄言閉了閉眼睛，「錢叔會去接你。」

好像知道陸薄言要掛電話一樣，蘇簡安了聲：「等一下！」頓了頓，問，「你為什麼不回家啊？」

陸薄言拒絕去想像蘇簡安現在的樣子，將一顆心冰封起來，聲音變得冷：「我有公事。」

蘇簡安被他的聲音冰得怔了一下，片刻后才記得「哦」了聲：「那你忙吧。」

化驗的時候，蘇簡安明顯心不在焉，有時候江愷好幾聲，都沒反應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多疑了，陸薄言剛才……好冷淡。

那種冷淡讓有一種錯覺，彷彿結婚後的甜、擁抱、接吻和歡笑，統統沒有發生過，只是的一場夢，實際上和陸薄言後來的生活一直像結婚的第一天一樣，他們對對方毫不關心，彷彿只是偶然和他住到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他知道不久后就要離開。

可明明中午他才那樣吻過，說他記得那條領帶是送的。

「簡安，你在想什麼？時間到了。」江愷關了儀，「你是不是有事？」

蘇簡安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把力集中到工作上。

不要想太多了，對自己說，也許陸薄言真的只是很忙呢？

但人的第六作祟，蘇簡安還是到非常不安，九點多就結束了工作，猶豫了許久還是給陸薄言打了個電話。

響了四十多秒，在蘇簡安以為陸薄言不會接電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怎麼了？」

「我下班了。」蘇簡安摳了摳桌面，還是鼓起勇氣說，「我……我不想回去，去公司找你好不好？」

「……」沉默了良久，陸薄言的聲音才終於再度響起：「簡安，你來公司會打擾到我。聽話，回家去睡覺。」

蘇簡安心裏一陣失：「……好吧。」

「我錢叔十點去接你，他現在應該快到了。」陸薄言說，「你去警察局門口看看。」

蘇簡安拎起包走到門口，剛好看見錢叔的車停下來，抿了抿：「錢叔到了。」

「那你回家，早點睡。」陸薄言說，「就這樣。」

不等蘇簡安說什麼，陸薄言就掛了電話。

蘇簡安愣愣的看著手機，終於確定了，陸薄言不對勁。

他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麼事了？

等到明天問問他好了。

「夫人。」錢叔下來為蘇簡安打開了車門，「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深黑的轎車在馬路上疾馳著，這個時間點已經不早了，繁華的街道上行人寥寥，璀璨的燈被襯托得多餘而空虛，蘇簡安心裏更覺得落寞。

錢叔看出了蘇簡安異常的沉默，笑著開口：「沒想到我有機會接你下班。還以為你下班已經被爺承包了呢。」

蘇簡安勉強揚了揚角：「他今天有事，不回家了。」

「其實你們結婚前，他經常連公寓都懶得去，加班到凌晨就直接睡在休息室里，第二天起來接著工作。」錢叔說，「但你們結婚後，他回家就頻繁了，加班也不會睡休息室。這次估計是真的很忙，才會又留在公司過夜了。」

「這樣啊。」蘇簡安支著下，那也許真的是想太多了，陸薄言忙起來應該很累，還打電話去糾纏……哎，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錢叔的話使得蘇簡安暫時安心下來，回家后洗了個澡，早早的就睡覺了。

這時，在樓下客廳的錢叔撥通了陸薄言的電話：「夫人睡了。」

陸薄言「嗯」聲：「有沒有反常的地方？」

「就上車的時候看起來不太開心。」錢叔笑了笑，「我猜是不習慣我接下班吧。後來我跟說，你以前經常在公司過夜，看起來就和平常一樣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休息了。」

陸薄言掛了電話，突然就看不下去眼前的文件了，起去沖咖啡，要放冰塊的時候，手又了回來。

蘇簡安說他胃不好，不許他喝冰的，命令都下到他的書那邊去了，那之後他再也沒有喝過冰咖啡。平時做晚餐時燉的湯，廚師也會告訴他，今天太太燉的湯又是養胃的。

雖然蘇簡安從來沒有說過，但他約約能覺到，是關心他的。自從那次他胃病突發住院，被嚇哭，他就覺到了。

但這種關心，和關心蘇亦承，應該沒有分別。

喝了咖啡，工作在凌晨兩點多就理完了，他像以往一樣到休息時去睡，卻突然有些不習慣。

和蘇簡安結婚後，郊外的別墅彷彿真的了一個完整的家，而「回家去睡」也和一日三餐一樣，變了自然而然的事。

因為家裏有蘇簡安，他的妻子，家才是他工作完后休息的地方，醒來后能看見蘇簡安的笑臉。

可沒和蘇簡安結婚以前，為了省時間，他常常在休息室里將就，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所以說，他所有的習慣，上蘇簡安都要崩盤。

最後還是睡著了，第二天卻醒得很早。他看了看時間，才是六點多。

回家的話，應該能和蘇簡安一起吃個早餐。

理智告訴他既然已經開始這麼做了，就不應該回去，但他還是拿起車鑰匙離開了辦公室。

上蘇簡安，不止是習慣，他的理智也要崩盤。

別墅。

鬧鐘響了兩次后，蘇簡安終於頂著糟糟的頭髮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好后興沖沖的出了房間，卻突然想起來陸薄言今天沒有回家。

只有一個人吃早餐。

嘆了口氣，無打採的低著頭慢吞吞的下樓，中途卻突然發現好像哪裏不對。

抬頭一看，陸薄言正站在樓梯口下著。

「你回來了！」頓時又像充滿了氣的小氣球，飛奔下樓，驚喜的停在陸薄言跟前，「不是說不回來了嗎？」

「我說的是昨天不回來。」

實際上，陸薄言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回來，就為了和一起吃一個早餐。就像忙到胃病複發那段時間一樣，一大早回來，只為了看一眼。

他更加不滿意自己的舉，找借口離開：「我上去換服。」

「可你上的服不是換過了嗎？」蘇簡安疑的看著他，「你昨天穿的不是這套啊。」

陸薄言蹙了蹙眉：「我不喜歡這套。」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上樓了，蘇簡安撇了撇角：「挑剔。」

可他回來了，還是很高興。

廚房早就準備好早餐了，見陸薄言回來，劉嬸又加了一份，擺好刀叉，陸薄言剛好也從樓上下來。

蘇簡安以為他會換一多好看的西裝，可是……他上穿的分明就還是他穿回來的那套。

也許是察覺到不解的目，陸薄言坐下時看過來，泰然自若的說：「回房間我突然發現這一套也不錯。」

「善變。」蘇簡安破太蛋，麵包沾上蛋黃，「晴不定。」

陸薄言瞇了瞇眼：「你在說誰？」

蘇簡安「咳」了聲，乾乾一笑：「我說蛋。」

早餐后，陸薄言突然安排錢叔送蘇簡安，沈越川來接他。

蘇簡安有些反應不過來：「陸薄言，你……不是去公司嗎？」那樣的話他們是順路的，何必沈越川來接他呢？

沈越川知道陸薄言在想什麼，忙替陸薄言找了個借口：「對，我們不是去公司。我們要去另外一個地方，剛好和警察局反方向。」

蘇簡安「噢」了聲，看陸薄言神冷淡，走到他面前去，明顯一副有話說的樣子，沈越川自迴避到了車上。

「昨天的事，我想跟你解釋一下。」蘇簡安鼓起勇氣說。

「什麼事？」

「晚上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在忙吧？」蘇簡安第一次這樣跟人解釋，難免有些臉紅，「其實我不是要纏著你回家的意思，我就是……一時不習慣錢叔來接我。以後你加班的話，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

「很好。」陸薄言說。

「什麼？」蘇簡安錯愕的抬起頭看著陸薄言，「你……什麼意思？」

「你比我想像中自覺一點的意思。」陸薄言看著的目近乎陌生，「還有沒有其他事？沒有的話我走了。」

直到沈越川把車子開走，蘇簡安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以前早下班的話，喜歡跑到陸薄言的辦公室去，原來，一直都是打擾到他的嗎？

那他脾氣還真是好啊，居然還能著的頭髮讓去找書玩，那時候自認為他是高興的。

不去就不去！以後就算中午十二點就下班，也不要再去陸薄言的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