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主院依舊燈火通明，大紅的燈籠掛在院門兩側，還沒有熄滅，主屋中的紅蠟燭啪啪作響。

    “夫人，要不咱們休息吧？”

    王嬤嬤看在坐在床邊，還頂著紅蓋頭的唐雨燕，小心翼翼勸說。

    “......世子回來了嗎？”

    王嬤嬤瞬間安靜了。

    季寒舟當然回來了。

    事實上，他隻離開了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王府的賓客甚至都還沒走。

    回來時懷裏抱著一個大氅裹住的東西，約能看出是一個人形。

    誰都能猜到那是什麽。

    一炷香之後，季寒舟重新出現在人前，希賓客能好吃好喝，管住自己的。

    沒人敢不答應。

    且不說季寒舟繼承了季燁留下的駐守兵馬，單單他自己作為兵馬大元帥，能調的人馬就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何況他如今是皇帝麵前的紅人。

    季燁活著的時候，都說他是西南的無冕之王，雙重份的季寒舟，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時的形，唐雨燕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這分明是的大婚之夜，是新人生開始的地方，但是現在呢？

    丈夫沒有和拜堂，看起來新婚之夜也不打算和房。

    “我不甘心......嬤嬤，我不甘心啊！”

    唐雨燕猛地掀開了自己的紅蓋頭，蓋頭之下原本應該滿麵幸福的新娘，此刻眼中全是化不開的怨恨：“我不甘心！嬤嬤，難道我今晚，真的選錯了嗎？”

    “我原以為季寒舟對雲姝隻有恨，可你瞧瞧現在是什麽景？”

    “季寒舟上說著恨，可從我府至今，不僅沒能從雲姝哪裏討到半點好，還每回都被辱，不單單是我，跟著回來的三個人，有哪個能對造哪怕一點兒威脅？！”

    眼看唐雨燕越說越激，王嬤嬤連忙安：“夫人，夫人，您冷靜些！”

    “這是我的大婚之日！我的夫君正在和別的人廝混，你我怎麽冷靜？！”

    “可是夫人，這已經是您最好的選擇了啊！”

    王嬤嬤一句話，將唐雨燕拉回了現實。

    是了。

    這是最好的選擇了。

    王嬤嬤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此刻拉著的手心疼不已：“也隻有世子如今能得了老爺的眼，能為唐府帶來足夠的利益，難不真的要封那什麽勞什子郡主，去鄰國和親嗎？”

    王嬤嬤說出了唐雨燕哪怕辱也要留下來的原因。

    這些年邊境，哪怕突然殺出來一個用兵如神的季寒舟，可打仗始終是勞民傷財的事。

    皇帝了和親的念頭，但皇室並無公主。

    隻能從重臣的兒中選一個，封為郡主，前往和親。

    唐雨燕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況且唐丞相也很心。

    兒再寵又如何？嫁出去了就是別人家的了。

    若是忍痛送去和親，那便是唐氏一門的榮耀，是國之功臣。

    說到底，什麽父親，還是比不上到手的榮華富貴。

    誠然對季寒舟一見鍾，但後者才是不顧名節，甚至忍今日屈辱，也要留在西南王府的理由。

    季寒舟也是抓住了唐雨燕的這個弱點，所以今天才會在大婚之上，頂著力離開，卻不害怕唐雨燕惱怒和他翻臉。

    因為留在這裏，起碼還有自由，去了鄰國和親，那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了。

    “難道就這麽忍了嗎？嬤嬤，你不是親自去世子了嗎，怎麽他還不回來？”

    王嬤嬤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也是花了很多功夫，才從一眾下人口中拚湊出季寒舟回到王府後的路線，猜到了季寒舟把雲姝帶到了王府南麵一偏僻的院落。

    但不敢告訴唐雨燕的是，那裏本來無人居住，但是去請人的時候，分明發現院子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屋子外掛著大紅燈籠，過窗紙能約看到裏麵的紅蠟燭。

    那瞬間王嬤嬤隻覺得無比荒唐。

    一個恐怖的猜想從心底升起......

    這樣心得布置，本不可能臨時收拾出來，絕對是提前就準備好的。

    那裏就好像......就好像是另一個新房一樣......

    一個季寒舟提前心準備好的，專門為雲姝量打造的新房。

    隻是看著眼前早已失去理智的唐雨燕，王嬤嬤本不敢更多訊息。

    “世子沒讓老奴進去，隻讓夫人你好好休息。夫人，歇下吧......”

    “不，我要等他回來，他今晚一定會回來......”

    南院。

    黃金籠中。

    點綴在紗上的絢爛尾羽落了一地。

    季寒舟說雲姝是他的籠中之雀，那就是方方麵麵都彰顯他對雲姝的絕對控製。

    巨大的黃金中，沒有床榻，隻有用上好的布料圍起來的，四周高中間低的巨大圓形巢。

    紅燭劈啪作響，因為空氣太過炙熱，火星都跟著閃。

    巨大的巢之中，傳出幾聲夾雜著痛苦的低，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搭上了巢邊緣，似乎正承著什麽難以抑製的痛苦，手背因為用力泛起青筋，掙紮著想要離錮，卻很快被另一隻稍深，骨節分明的大手死死覆蓋住，而後一點一點往巢中拽去。

    隨著指尖消失，巢之中傳來一聲被迫到極點，崩潰到極點之後，難以克製的嗚咽。

    “季，季寒舟......求求你......求求你......唔......”

    終於鼓起勇氣的求饒被人以相堵，隻剩模糊不清的輕和嗚咽，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這個男人帶來的痛苦和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