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颯也不知道怎麼安他，只低聲說：“煙，我幫你買了。”

袁浩立即把準備好的錢掏出來，葉颯說道：“先不著急，等買完了你再給我。”

他這才把錢收好。

只是葉颯當然是哄他的，買兩條煙還要他錢啊。

不知不覺，葉颯離開的時間也要到了。很巧的是，和老兵們居然是同一天離開，頗有種也要這個軍營退役的覺。

這天團里特地舉辦了一個退伍儀式。

全團兵都穿著整齊的軍裝站在場上，而后的橫幅顯示的是，老兵退伍儀式。

當儀仗隊里的士兵，抬著國旗出來時，每個人眼神都那樣莊重嚴肅。直到國歌聲響起，站在最前面前戴著大紅花的退伍老兵們，已經有點兒忍不住了。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在軍營里升國旗，也是最后一次以戰士的份唱響著這首國歌。

葉颯站在不遠的樹下，安靜地著這邊莊重的退伍儀式。

溫牧寒帶領的海岸線大隊全員，也參加了這次儀式。因為他們站在最邊緣，所以葉颯一眼看見站在前面的溫牧寒。

他個子是有點兒突出的高挑拔，藏青軍裝穿在他上，有種格外服帖的英俊。

葉颯的眼睛始終落在他上。

直到團長石向榮開始講話，他環顧著在場的每一個士兵，最后視線落在了最前排的戰士上，“今天我們海軍陸戰團在這里舉行老兵退伍儀式，都說鐵打的軍營，流水的兵。我在海軍工作二十多年，一次次迎來新兵，又一次次送來老兵。可是每一次……”

石向榮的聲音頓住，再開口時：“我還是舍不得你們。”

“在此，我代表所有還要繼續留在這個軍營里的人，向即將退伍的老兵，致以崇高的致敬，敬禮。”

石向榮渾厚的聲音回在這個軍營的上空。

當最后戰士們幫老兵摘下帽徽、軍銜、臂章還有領花時，幾乎是所有老兵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傷。

哭了出來。

這一刻，哪怕是從未穿過軍裝的葉颯，都忍不住有點兒淚目。

以前是年紀太小，不能理解葉錚的工作，總是在想，為什麼爸爸總是沒時間陪我呢，為什麼爸爸還不回家。

后來葉颯犧牲了，謝溫迪像是要抹掉所有關于他的記憶那樣，家里沒有關于葉錚的東西。

哪怕是葉錚的忌日，謝溫迪也不會特地趕回國。

小時候沒人帶葉颯去，也不太懂什麼做忌日。后來懂了，自己跑去過烈士陵園，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因為已經快不記得葉錚的模樣了。

爸爸對于來說，只是家長會時候全班只有是書來開會時，偶爾會掀起的埋怨對象，是生日里時只有謝時彥跟一起過想起的人。

七歲時，葉錚就離開了。

歲月當真是無的，哪怕親如父，也會在這漫長的時間里，被一點點消磨曾經刻骨銘心的記憶。

這一刻看著這一個個穿著海軍軍裝的人，突然又想起了葉錚。

晚上，團里讓每個營都搞了歡送晚會。

團里特地準備了很多吃的和喝的，因為軍營里不能喝酒，最后大家也只能以飲料代酒。

葉颯沒去參加，怕有自己在，他們放不開手腳。

畢竟就我自己一個的。

只不過還是給溫牧寒打了個電話，一接通，主說：“你能下來一下嗎？”

“怎麼了？”溫牧寒立即問。

葉颯微微嘆了一口氣，說：“我做了一件事，也不知道對不對。”

沒一會兒，溫牧寒果然下樓來了。

他看著葉颯站在車邊，步過來，問道：“怎麼了？”

“你過來。”葉颯領著他走到后備箱旁邊。

溫牧寒安靜等著。

直到葉颯將后備箱的門打開，溫牧寒一下怔住。

整個后備箱里，整整齊齊碼著一條又一條的香煙，這車后備箱又大，堆的跟小山一樣，極富有視覺沖擊。

溫牧寒深吸了一口氣。

“我說了，你不許懲罰任何人。”

“你先說。”

于是葉颯把袁浩讓幫忙買煙的事說了一遍，又說：“我就是覺得老兵退伍，我也想為他們做點兒什麼。”

也不是多別出心裁的心意，就是希臨別的時候，希他們開心點兒。

溫牧寒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干脆給每個人都買了兩條煙？”

葉颯乖乖點頭。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送，所以才想問問你，”葉颯也是屬于沖消費吧，這會兒買都買完了，才想起來這也不知道符不符合規定。

溫牧寒都不知道教訓。

可要是真教訓，好像不太說得過去，畢竟也是一片心意。

他想來想去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營今年復退了多人？”

其實這里不止有退伍的老兵，也有復員的干部。

葉颯如實代：“我問鄭魯一的，我就是隨口問問，他就告訴我了。”

因為這事兒不屬于什麼機，所以葉颯在食堂見鄭魯一隨口跟他聊了幾句，很快就問出來今年一營復退的人數。

“是不是不許送啊？”就是看袁浩給他班長捎了兩條，所以買煙的時候，一沖，干脆給大家都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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