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詔竟會讓他妹妹來給道歉,這倒是出乎了瑾瑤意外。
不過通過這事,也發現傅詔這個人吃不吃。
與其像以前那樣張牙舞爪地跟他對著干,自討苦吃,不如順著來。
沒準可以慢慢地等到讓他在自己回廣陵時就留在蘇家,這樣可以一輩子都不用再回侯府了。
傅菁菁的道歉是由他大哥迫,在侯府老太太和傅菁菁都不喜,沒必要在這看人臉,低聲下氣地過日子。
晚上傅詔回來,第一句話就是問傅菁菁有沒有來賠禮道歉。
瑾瑤直言了有,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多日來第一次對他展笑容,傅詔一時有些失神,走上前拉過的手溫聲道,“日后我不會讓你丁點委屈。”
他說得真意切,瑾瑤卻不知這話里有幾分真有幾分假。
正說著外面門被敲響,云痕的聲音傳來,“主子,青鶯小姐來了。”
聞言,屋的兩人均是怔了下,四目相對,傅詔眼里一慌,深覺得此刻蘇青鶯的到來,攪擾了二人的溫存,厲聲道,“就說我今日子不舒服。”
“可是……”云痕有些為難,“那姑娘在外面哭哭啼啼的,已經哭了好多日了。剛才屬下也跟說了,可就是不走。”
這是多麼癡啊,瑾瑤角溢出一冷笑,甩開了傅詔的手,走到一旁,“你既如此忙,便出去看看吧。”
傅詔以為生氣了,上前將人拉懷中哄道,“我是不忍被賣為,這才把安置府中,本想著在外尋一宅子給,卻不想竟死賴著不走,這你不能怪我的。”
說著他竟有些委屈,下頜抵在的頸部蹭了蹭溫聲道,“我若不是看在是你妹妹的份上,怎會管?”
這話說得好沒道理,瑾瑤輕笑,扯開他的手轉過來看他,“是我妹妹,你何須代勞呢?”
從頭至尾都并未要他關照過蘇青鶯,一切的一切都是傅詔自己自作主張。
說到底他心里若沒有蘇青鶯,又怎會多管閑事呢?
這世上有那麼多員子被抄家后賣為奴,卻不見得他對那些子出援手,唯獨對蘇青鶯多加關照。
傅詔一時啞然,不知該如何說,好半天才道,“只是一弱子,我確實……”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于心不忍。”
好一個于心不忍,當年被賣為奴時,不知又有誰會于心不忍呢?
說到底當年被賣到薛家為奴,還是蘇青鶯的母親一手釀。
傅詔也看出了心中對蘇青鶯的不滿,扳過的雙肩,嘗試著跟講道理,“王姨娘是王姨娘,蘇青鶯是蘇青鶯,瑾瑤你不是不知理的人不,該把怨氣撒在上。”
這話一聲點燃了瑾瑤心頭的怒意,禍不及子,前提是惠不及子。
猛地推開傅詔,眸中似火,“傅大人真是個講理的人啊!你若講理,你可知我已嫁給了靖王,就該把我送回靖王府!”
這話一出便后悔,先前已然下定決心要好好討好傅詔,到了廣陵再和他翻臉,卻不想還是被他這話給激怒,一時沒忍住口無遮攔。
果然再次提到靖王,傅詔面上頓時布若寒霜,“你心里真的有了他?”
顯然會錯了意,瑾瑤瞠目結舌,張了張口,不知如何說。
良久的沉默過后,目有著些許呆滯,眼睛是著傅詔,卻是過眼前人向天際,不知何。
“那我的苦呢?我的苦應該由誰來償還?”
嗓音極輕,似在訴說一件唏噓平常的事,而這件事傅詔并不知,
傅詔只知曾在薛家為奴,可并不知在薛家的遭遇。
他怎會知道在薛家了多的辱罵和毒打,又怎會知道寒冷的冬日里,在冰水里洗了多堆積山的裳。
怎會知道在夏日炎熱的酷暑下,被罰了多的跪。
他不知,這些他都不知。
而如今他還能理直氣壯地在這和講蘇青鶯沒錯,很可憐,若蘇青鶯可憐,那呢?
當年為奴時,可曾有一人朝出過援手?
見神恍惚,傅詔一時間為方才自己那沒由來的吃味有些懊惱。
這時外面云痕還在催促,“主子,青鶯小姐……”
“讓滾!”傅詔額間青筋猛跳,厲聲對外吼道。
他攥著的手,語態中難掩懇求,“我讓走,明日便讓搬出府,我這般做你可滿意?”
仍是未看他一眼,扶開了他的手,走到榻邊自顧自地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傅詔三兩步走去,把裝好的裳都給扯了出來,“做什麼?我讓你走了嗎?”
瑾瑤執拗地把他拽出來的裳,又往行囊里面塞。
傅詔又一次給扯了出來,就這樣二人你塞我扯,一來二去傅詔徹底煩了,抓起那摞裳,往地上砸去。
他原地轉圈踱步了兩下,氣得扶額,一手叉腰,好半天才下那邪火,聲音幾乎是從牙里面出,“我到底怎麼做你才滿意!”
見不說話,傅詔整個人都有些崩潰,俯下雙手搭在的雙肩上,聲音低沉,“我道歉好嗎?方才我說的話有些急了。”
他目灼熱著,可只是神懨懨,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一時間傅詔又急又慌,罕見地失去了自制和理智。
竟覺得這樣的瑾瑤還不如以前那個對他張牙舞爪,對他斥責謾罵的樣子活泛。
半晌他也有些無力,躬額頭抵上的額頭,“過兩日帶你回廣陵,好嗎?”
這般瑾瑤才點了點頭,傅詔長長松了口氣,又出門不放心地對云痕吩咐,“日后不準旁人隨意踏崖青院。”
并派他去外面買兩戶宅子,一戶給蘇青鶯,一戶留著給他和瑾瑤出去住。
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在府里瑾瑤過得不開心,與其看母親和妹妹的臉,不如搬出去,二人自己過。
他想了想,眼下陛下沒有下旨,但如果他們能一直在自己的小家這樣過下去似乎也不錯,就像是尋常夫妻那樣。
可事與愿違,去廣陵的路上,路過禹城在客棧住宿,當瑾瑤便和小公子一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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