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汋長于劍法,兼修醫道,但真正擅長的卻是陣法數、奇門遁甲,因他心思靈活而縝,又有無窮無盡的耐心。
宋峰寒新加的陣法于他而言就像在天羅地網上又加了一層紙,他沒費什麼力氣便找到了破陣的關鍵。
他輕蔑地扯了扯角,開始不急不躁地試探,慢慢找出陣法的破綻,這個過程本的樂趣并不比狩獵小,他用了半個時辰,終于找出了陣法微小的破綻。
隨著海濤中一聲裂帛般的聲響,陣破了,謝汋到一微麻的快意竄上脊背。
他在原地站了會兒,有點惋惜——沒有別人欣賞他的聰明才智便如錦夜行,總是個缺憾。
他輕輕嘆了口氣,然后如飛鳥般掠到岸邊,輕輕落在岸上,向凌虛掌門所居的正殿走去。
護派陣一破,里面那些零星的小陣法便如孩的玩一般脆弱兒戲。
如他所料,宋峰寒在殿外也布了好幾層陣法,用了不法寶,謝汋一邊破陣,一邊不見外地將這些法收囊中——換了別的峰主中任何一位都不好意思如此肆無忌憚,但謝汋卻滿不在乎。
宋峰寒看完弟子送來的賬簿,正打算回臥房中打坐,從案上一抬頭,看見個不該出現在此時此地的人。
他臉上閃過驚懼之,這轉瞬即逝的神沒逃過謝汋的眼睛,他越發篤定起來。
宋峰寒還算沉得住氣,立刻換了副笑臉,站起正正冠,向來人作揖:“不知玄鏡仙君突然大駕臨,有失遠迎,老夫之過。”
謝汋倚在門邊,用佩劍挑起珠簾,笑得滿面春風:“宋兄榮登掌門之位,早該來恭賀的,奈何門中冗務纏,直至今日才得閑,這不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麼。”
若是旁人看見他這副笑容,聽見他親昵口吻,或許會誤以為宋峰寒是他至好友。
然而宋峰寒本人絕不會有這樣的誤解,他知道眼前這位仙君是個如假包換的笑面虎,他知道眼前這位仙君笑得多燦爛,下手便有多狠辣。
他沉道:“早該去貴派拜見諸位道君的,只是老夫初擔大任,戰戰兢兢,敝派又是百廢待興,實在不開。還要勞仙君大駕,真是過意不去。”
謝汋走到一張繩床前坐下,那閑適的姿態仿佛他才是此間主人。
他笑著道:“宋掌門見外了。宋掌門甫一上任便廓清寰宇,掃除積弊,令在下好生欽佩。”
宋峰寒道:“仙君過獎。”
謝汋道;“是宋掌門過謙了,在下才到凌州城半日,便聽了不知多對宋掌門歌功頌德的話,聽說宋掌門明察秋毫,連秦樓楚館都沒落下,解救那些可憐的姑娘于水火,這可是天大的功德。”
宋峰寒訕訕道:“仙君見笑了。”
謝汋輕拍了一下腦門:“啊對了,說是來恭賀宋掌門上任,卻沒帶什麼賀禮……”
話音未落,他形一聳,同時劍已出鞘,只見寒芒一閃,劍鋒已至宋峰寒眼前,法快得人難以置信。
眼看著宋峰寒一條右臂將要不保,但他也早有防備,暗暗了一道遁咒在手中,不等劍刃削斷他臂膀,他的形便就地消失,出現在五步之外。
他拔出寶刀擋在前:“玄鏡仙君這是何意?”
謝汋笑道:“貴派貢船遲遲不至,在下囊中,買不起賀禮,便只有就地取材,臘一只風當賀禮。”
他頓了頓道:“宋掌門繼任掌門短短數日,修為倒是大有長進,一日千里也不過如此了,真在下大開眼界。”
宋峰寒道:“歲貢之事,老夫也是不得已……”
謝汋“撲哧”笑出聲來:“宋峰寒,你是不是想說,如今凌虛派已落偃師宗手中,你不過是他們的傀儡?”
不等宋峰寒說什麼,他接著道:“你當唬三歲孩呢。”
宋峰寒目閃了閃:“你也說了,我數日之修為突飛猛進,除了偃師宗神莫測的傀儡,還有什麼能夠解釋?”
謝汋道:“短時間提升功力可不一定要靠那玄之又玄的偃師之,還能靠藥補。”
宋峰寒道:“若有這種靈丹妙藥,老夫也用不著苦苦修煉了。”
謝汋道:“食補藥補是貴派所長,宋掌門不必在我面前裝糊涂,那些藥膳、藥鼎都去了哪里,你自己心里清楚。”
宋峰寒道:“老夫都是奉命辦事,那些姑娘都去了該去的地方,有家愿意回的便送回家鄉,無家可歸的便住在敝派新修的善堂里,善堂就在方丈島上,若是仙君不信,老夫可以帶你去看。”
謝汋冷笑了一聲:“宋峰寒,到這時候還不承認,便沒意思了。你從赤地弄了個會傀儡的魔修來,以為這樣就能騙過我?”
他頓了頓道:“想必你是道聽途說,只知偃師宗用的是傀儡,只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反而弄巧拙。”
夏侯儼同他說過,源自上古昆侖正統,偃師宗的獨門傀儡與那些魔修邪修的傀儡不同,很容易辨認,因此那偃師傳人在燭庸門一面,長老們便知不是贗品。
謝汋勾了勾角:“記住下回別弄錯了,偃師宗的傀儡有個獨一無二的特點,那便是‘化蝶’。”
偃師宗的傀儡如一場無跡可尋的空幻夢境,怎麼會留下那些笨拙的紙片。
話音未落,他一劍刺出,比方才那劍又快了數倍,宋峰寒來不及閃避或格擋,蛇信般的劍尖已經刺他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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