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聽起來都快哭了:“小的不敢哄騙公子,是真的沒有,莫說敝店沒有,整個凌州城沒有哪家店敢違的。”
客人道:“不敢明目張膽做,還不敢地做?凌虛派的道君再厲害,難道還鉆床底下聽?沒有也無妨,你現去給我們買兩個來也行,實在沒有就你用你家婆娘湊數……”
店伙無可奈何:“公子……小的還未娶妻吶……”
客人道:“那就把你老娘拉來……”
這胡攪蠻纏的勁連謝汋也嘆為觀止,忍不住勾起角。
陪侍的店伙搖搖頭,苦笑道:“公子見笑,幾乎天天都有客人為這個鬧,這位還好,樓上鬧起來刀劍的,有兩次差點出人命。”
謝汋道:“我也是慕名來凌州城,到了才知道金相閣燒了,想著來這里運氣,連你們這里也沒有麼?”
店伙一副恨不得把心剖出來的模樣:“真沒有,小的要是敢騙公子,就讓小的天打五雷轟!”
謝汋道:“可是凌州城里原本那麼多做這行的姑娘,總得有地方去吧?”
店伙道:“這小的就不清楚了,小的只知道前幾日忽然來了群凌虛派的道君,往門口張宋掌門的令,然后把敝店那些姑娘盡數帶走了。”
謝汋道:“帶到哪里去了?”
店伙道:“說是送他們返鄉,那些姑娘許多是凡間買來的,大約送回去了吧。”
謝汋一哂:“這麼好心。”
店伙曖昧地一笑:“公子說的是。”
他頓了頓道:“不止是小店,聽說那幾個大人牙子都被連拔了,連人帶貨全被凌虛派帶走了。”
話音未落,便聽隔壁那魯的客人放聲大笑:“凌虛派的都是佛祖菩薩不?我看是抓去自己用了……”
謝汋目了,心里有了數。
恰好這時酒菜上來,店伙低聲道:“若是公子嫌這里吵鬧,小的給公子換一間。”
謝汋道:“不必了,我就喜歡熱鬧。”
他一邊悠然欣賞竹歌舞,一邊自斟自飲,月上中天時,來店伙道:“有些乏了,帶我去客房。”
店伙將他帶到另一艘樓船上,比起方才那艘,這里便清凈多了。
房中陳設用無一不潔。
謝汋待那店伙退出去,合在榻上躺下,閉上眼睛。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房中的蓮花銅燈忽然一黯,整間屋子漆黑一片,手不見五指,仿佛燈滅的同時,連星月都一齊滅了。
“砰”一聲響,房門忽然開,月霎時從門里,只見寒一閃,森冷的劍鋒已經到了他臉側。
謝汋抬手以兩指夾住劍鋒,輕輕一拗,只聽一聲脆響,劍便斷了兩半。
他靈巧地坐起,順手撈起榻邊的佩劍,看也沒看便是一劍平削,那刺客的子便被攔腰斬斷。
接著又有數道劍在黑暗中閃過,謝汋撇了撇角,運劍如風,劍鋒所至,與斷肢橫飛,沒有一劍落空。
不過片刻,黑暗的屋子里便沒了聲息。
他向壁角的油燈一彈指,火苗倏地竄起,照亮了臥房。
謝汋往四下里一環顧,周圍卻沒有橫七豎八的尸首,只有一些白的碎紙片。
他并不驚訝,撿起一片端詳了一下,是半個紙人的形狀。
方才他一劍將一人攔腰截兩段,原來就是這紙人。
謝汋忽然輕笑一聲,將手中紙片一樣,然后疾風般掠出門外,飛躍上對面樓船頂層,從一扇亮著燈火的窗戶里穿了進去。
房中一個黑蒙面之人出長刀迎擊,只聽叮叮兩聲,玄鐵長刀已斷于劍下。
謝汋一劍挑開黑人的面紗,卻赫然是那脂鋪的東家。
“是宋峰寒派你來的?”謝汋一邊笑,一邊了個訣,掌心一道火直沖那黑人的眉心。
對方閃避不及,卻毫發無傷,只是額頭上顯現出一道黑的面紋,那是魔修被逐出東西部洲,趕到赤地魔域時,由九大宗門打上的印記。
那人出驚懼之:“你怎麼知道……”
謝汋一哂:“宋峰寒把孟長亭的死嫁禍給冥妖,如今又想故技重施,知道偃師門與我們有怨,便扯偃師門當幌子,找了個會些傀儡的魔修來充數,就這破綻百出的招數,也指能蒙混過關,禍水東引麼?”
他頓了頓道:“宋峰寒那老東西野心不小,可惜總是把人當傻子,難免有弄巧拙的時候。”
話音未落,他的劍已刺那魔修的咽。
他抖了抖劍上鮮,轉從窗戶掠出,劍乘風向凌虛三島的方向飛去。
待他離去,那一劍封的魔修尸忽然從地上站起,化作一群白蝶飛夜中。
第50章
凌虛派,蓬萊島,濃云著海面,海風裹著水汽吹向岸邊,預示著暴風雨將至。
謝汋在海面上盤桓了一會兒——凌虛派的護派陣法設在海上,將三島包圍其中,為九大宗門之一又是最富庶的宗門,凌虛派的護陣并不容易突破。
他在陣法上又發現一道額外的新陣法,顯然是宋峰寒上任之后又地加了一重。
這層畫蛇添足的新陣,更是宋峰寒做賊心虛的明證——若是當真有偃師宗那兩個神人的庇護,他何至于擔驚怕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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