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湧泉相報。

    如果是當年第一時間知道這個真相，一定萬分激柳西西。

    但是如今隻覺得諷刺。

    季牧野兩個兒子的心，毋庸置疑。

    可隻要想到，他可以答應救過季則的柳西西三件事，但對這個在產房生死徘徊，為他生下雙胞胎的妻子，卻總是冷冷淡淡。

    陸夕檸便覺得過去的自己，是如此的可悲。

    看到眼中的淚水，季牧野心髒狠狠揪了一下，他急忙手去，連帶著聲音裏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恐慌。

    “夕檸，對不起，你別哭……”

    躲開季牧野的手，倔強仰頭，死死不讓眼淚落下。

    “那我呢？”

    陸夕檸咬著牙，問他，“季牧野，那我呢！”

    “你隻看到的力一救，那我生孩子時生死一線的四個小時，又算什麽？”

    “那五年，你明明是我丈夫啊……”

    強忍住的淚水，終究還是了下來。

    撇開臉，不想在他麵前示弱，但哽咽的聲音帶著那些年沉澱下來的痛。

    “你答應的三件事做到了，那你答應我的那些事呢？”

    每一個字都化利劍，狠狠紮進季牧野的。

    他甚至想不起去拿茶幾上的紙巾，急得用指腹慌無章地拭臉上止不住的淚水。

    每一顆都是對他那五年的控訴，痛得他心髒一一的難。

    “對不起，夕檸，我不知道會給你帶來那麽多的痛苦，我沒有經曆過這樣深刻的，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這麽做。”

    他捧著陸夕檸的臉，“我錯了，錯的離譜。”

    深邃的眸子翻湧著愧疚的滔天巨浪，一點一點將季牧野卷海底深淵。

    陸夕檸突然掙了他的手掌，直接推了他一把。

    季牧野後腰撞上茶幾，桌上裝著點心的盤子發出撞的聲響，打破了兩人之間沉悶抑的氛圍。

    手背狠狠去眼角的淚水，陸夕檸閉上眼睛，接連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忍下了抑製不住的哭意。

    看著季牧野嗤笑道，“堂堂季家家主，怎麽會錯呢？”

    知道了他幫助柳西西是因為兒子，陸夕檸的心卻沒有任何的喜悅。

    明推暗諷的聲音縈繞在耳畔，季牧野卻隻看得到眼底的悲傷。

    他不知道事怎麽會發展這樣，心期待的和好如初，像話裏的泡沫在他眼前猛地被破。

    “你是不是覺得，就算不告訴我，就憑我是孩子媽媽這一點，也一定會和你一樣激、幫，對嗎？”

    那雙好看的漂亮眸子浸潤著悲傷。

    “季牧野啊季牧野，我和你結婚五年，不是五天，你還是不了解我。”

    “我是母親，不是聖母！”

    陸夕檸瞳孔裏翻湧著痛苦和悲楚，起就要離開。

    手腕再度被男人握住，很輕的力道，不會傷到，卻也讓無法離開。

    季牧野幽深的視線，一直不曾離開。

    他垂眸遮住眼底的黯淡。

    原來自以為是的那些保護，從來不是陸夕檸想要的。

    但是現在彌補，是不是也不算晚？

    他低聲音道，“那五年給你的傷害，對不起。”

    隻要想到獨自舐傷口的那些夜晚，眼淚一次次浸枕套，陸夕檸好不容易下去的淚意又要卷土重來。

    “柳西西救了小則，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我都很激。”

    “我可以給金錢、資源和其他力所能及的幫助，但不會在明知自己已婚的況下，分不清那些幫助的界限。”

    季牧野還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側的手握拳頭，問，“你和我離婚，是不是因為柳西西？”

    陸夕檸目冷淡，垂眸看他，這其實還是七年來，第一次用居高臨下的視角與季牧野對視。

    “其實隻是導火索，最終原因還是在你。”

    季牧野張了張又忍住了。

    話題既然已經扯到這裏，陸夕檸索和他打開天窗說亮話，直言兩個人之間的問題。

    “季牧野，你從出生開始就已經站在了金字塔頂端，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資源，家人順從，傭人遵從，應該沒有人會忤逆你的決定吧。”

    季牧野沉默，事實確實如此。

    即便是他的那些兄弟朋友，在年輕時也都是喊他一聲哥，過去的時裏，他的人生太順遂了。

    “所以你即便在已經結婚的前提下，依舊習慣自己一個人做決定。”

    “你很優秀，優秀到你覺得自己的每一項決定都是最正確，你覺得自己可以把一切都做到最優解。”

    陸夕檸的這些話看似在誇讚他，可季牧野卻覺得越來越心慌，有種即將失去珍貴之的預。

    “季牧野，人的，不是結果正確就可以抹消所有傷害的。”

    “你如果在柳西西救下孩子的當下就告訴我，和我商量，或許就不會有後麵的這些事。”

    季牧野抓著的手一，聲音沙啞道，“夕檸，柳西西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我給的幫助，隻是報恩。”

    那些資源對季牧野來說，連讓他駐足的機會都沒有。

    陸夕檸搖了搖頭，不再將話題專注於柳西西的上，而是微微俯，看著他的墨眸嫣然一笑。

    “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是一個骨子裏都帶著冷漠的人，但我覺得沒關係。”

    “畢竟你不我，我也不你。”

    心髒傳來麻麻的痛，季牧野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剛和你結婚的時候，我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你子冷，那我便稍稍熱些，隻是之後，應該不會了。”

    聞言，季牧野墨眸升起一道希的曙，他沒想到今天還能聽到說喜歡自己！

    隻是喜悅的火苗還未燃起，就被陸夕檸一盆水澆滅得的。

    似陷了過去的回憶。

    修長纖細的白指尖，一點點上男人好看的臉龐，從深邃的眼角到高的鼻梁，最後輕輕挲他涼而薄的。

    陸夕檸徐徐歎了一口氣，淡淡道，“季牧野，如果結婚以後，我從未對你心，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