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哲想到了什麽,轉而對沈崇樓道:“不過二白天來看過你。”
沈崇樓點點頭,沒說話,沈崇宇為人忠厚老實,對上至下從小就很尊禮,會來關心他,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等我休養好,再做打算,不過,你務必讓人快些找到如故。”沈崇樓再三叮囑。
“放心吧,三。”瀚哲應聲。
……
新仙林,臺上薩克斯樂手正吹著‘今宵多珍重’。
舞者輕盈的腳步踩著悠揚的樂調轉移,場沒有跳舞的人,慵懶地躺在皮沙發裏,手裏端著酒杯。
紅的,好似點燃了周遭的氛圍。
沈崇宇一杯接著一杯酒,往肚子裏罐去。
“容安,瞧什麽呢?”送完酒的舞走了過來,對著容安問道,順著的視線看過去,該舞恍然大悟。
“那是沈家二沈崇宇,沈昭年不得寵的二兒子。”舞說完,開起了玩笑,“你難不苗頭轉向了沈二?沈大帥知曉,非弄死你和他不可。”
容安笑了笑,輕呡了一口紅酒。
新仙林的人都容安,卻從不知曉秦安容。
這個表麵上看去正常的舞廳,在的眼裏,不過是掛著高尚名頭的.院,裏頭的子,和煙花柳巷的.有兩樣的區別。
其一,舞廳裏要砸大量的銀子還得不到一枚吻,.院睡一晚就結賬用不了多錢就能打發;其二,舞廳的際花智商和商出了名的高,不高層被這裏的際花迷得七葷八素最後付出,而.院裏,那些風塵子就隻有床上技好,留得住男子留不住男子心。
江北權利極高的沈昭年就屬於前者,他常常讓人將接走,私下小聚。
或許是因為沈公館有位三姨太是大上海際花出,加之年齡能當沈昭年的兒,沈昭年願用錢砸,也會抱著說話,卻怎麽也不肯給名分。
早就聽說過沈昭年前麵兩個兒子很沒用,從著商業這等卑賤的職業,而不像小兒子沈崇樓那樣文武雙全。
秦安容在這裏看了沈崇宇大半夜了,要有多大的愁悶才能喝掉兩瓶洋酒?
看著他砸錢如流水,卻不讓任何子接近他,輕笑出來,商人有錢,心思卻極其古怪。
不過,或許這個沈崇宇,並不像外界說的那般無用。
若今晚,能釣上沈崇宇,等他清醒過來,發現睡的子是父親在外養的際花,會是什麽反應?
沈家的人,都該髒,想到這點,秦安容臉上出了詭異的笑,朝沈崇宇一步一步走去。
“誒,容安,你……回來,別惹事兒,若被沈大帥知曉……你會沒命的。”那舞尋常和秦安容關係不錯,提醒道。
秦安容卻反頭朝笑:“我將他帶離這裏,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那舞眼見著勸不住秦安容,也不想被牽連進去,沒有再多說什麽。
秦安容挨著沈崇宇坐下,環顧四周,確保兩人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秦安容的手按在了沈崇宇想端酒的手上。
輕聲細語:“你已經喝了很多,別喝了。”
“你以為自己是誰,也來管我,嗬!”沈崇宇將推開,沉聲,“給我滾。”
“我什麽都不是,可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沈昭年的兒子,若讓人知曉,沈昭年和兒子都喜歡出舞廳,江北第一大笑話。”秦安容沒有再過去,坐在那裏,麵平靜地對他說道。
沈崇宇聽到沈昭年三個字,作一滯,他沒好氣地噎了秦安容一句:“他能來,我就不能來?他還真以為自己能夠將所有人的命運掌握在手裏,肆意?”
秦安容向來機靈,沈崇宇寥寥數句,便讓聽出了沈崇宇和沈昭年之間關係不太好。
的角上揚,開始給沈崇宇倒酒,在沈崇宇之前端起酒杯開始喂沈崇宇。
“想不想讓沈昭年也嚐一嚐被人逆著來的滋味?”的聲音,是毒藥,在毒噬沈崇宇的心。
沈崇宇覺著自己好似被人施了魔法,半夢半醉之間,他鬼使神差地對著秦安容點點頭。
秦安容安骨白皙的手輕輕掃過沈崇宇的指尖,兩人的手指,頓時間相扣在一起,地,怎麽也不能分開。
這一夜,芙蓉帳暖,輾轉纏綿,有的人醉了,有的人清醒。
可最後,在極致中,再也不能保證還有誰清醒著。
三姨太通過下人通稟,親自來新仙林逮兒子。
但都不清楚自己在新仙林門口站了多久,際娛樂場所,是這輩子的痛。
曾經離開大上海進沈公館發過誓,再也不會踏進這樣的地方半步,隻因不想再被人看不起。
可今日,活活地將自己的乖兒子,氣進了新仙林。
趙茹茜真想自顧地扇自己兩掌,本想下人進去尋,可知曉,恐怕每一次都隻能著兒子,崇宇才會聽話。
深吸了一口氣,進去。
這種地方,男子來,正常,良家子來,不正常,可這種在大上海出了名的際花轉為良家子的人來,才真正的不正常。
新仙林的老板瞧見趙茹茜,迎上前,喲了一聲:“什麽風,將三姨太給吹來了?”
當年在大上海聽多了這樣的推辭,淡聲:“和我打腔,我不吃你這套,我兒子呢?”
新仙林的規矩就是從不泄客人的消息,趙茹茜來之前就明白,但今日一定要將人帶走,不然被沈昭年知曉了,崇宇一定會被打斷。
“你兒子?我不曉得。”老板否定道。
趙茹茜湊上前,輕吐出聲:“我一直讓人跟著他,他在你這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我沒見到兒子,今日,你們新仙林一定會出人命。”
“三姨太,你以為我是嚇大的?”老板和的視線撞出針鋒相對的火。
“那就試試。”趙茹茜的眼,出視死如歸的神態。
老板角微,早就聽說過趙茹茜不簡單,更何況,一個際花能一下子為沈昭年的三姨太,沒點手段怎麽可能。
說不定,沒見到沈崇宇,真的會自殺。
“人我確實不知去哪裏了,不過他沒出新仙林,要不,你不怕得罪人,上樓一間一間地找?”老板可不想走這趟渾水,樓上正在玩樂的人,若是被打擾了雅興指不定將新仙林掀了。
趙茹茜想必也能明白個中的利害關係,老板說完看著。
“你明知道這樣做,明日風聲就會傳到大帥那裏,你是想讓我兒子死麽。”趙茹茜呀要切齒。
老板卻笑了:“哪裏的話,來新仙林的都是客,有個建議你聽聽。”
趙茹茜將信將疑地問:“什麽?”
“你若是不放心,我幫你置辦雅間,你等一晚,二玩夠了自然會出來,到時候我一定人通知你。而這樣的消息,也絕對不會從新仙林出半個字。”
趙茹茜別的不清楚,新仙林的老板信譽還是很好的,保工作也很強,不然那麽多太太怎麽會抓不到丈夫在新仙林玩際花。
“雅間就不必了,一早,我會來新仙林等,彼時,我要見到兒子。”趙茹茜末了,加了一句,“不過,沒見到的話,你懂得。”
老板皮笑不笑:“懂,當然懂,三姨太放心,慢走,不送!”
……
趙茹茜回到沈公館,經過沈崇樓房間門口,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沈崇樓。
想,果然是習武的,恢複地就是快。
隻不過,沈崇樓怎麽可能如此安分,竟然不吵不鬧,還不闖出沈公館。
想到被自己撕碎的信件,趙茹茜在他門口停頓了一小會兒,猶豫之下還是決意繼續瞞著。
當轉要走,沈崇樓卻住:“三姨娘!”
趙茹茜嗯了一聲,沒有進去:“什麽事?”
“崇宇還沒回來?”沈崇樓問道。
“沒有,怎麽了?”趙茹茜沒敢和沈崇樓的視線相對。
沈崇樓聽罷,道:“我有事想問問他,既然他沒回來,我晚些問。”
“嗯。”趙茹茜隻是這麽應了一個字,原本很想對沈崇樓說,不要將崇宇扯進去,卻又怕餡,於是,保持了沉默。
說完就離開了,沈崇樓覺著三姨太很反常,換做尋常,一定會說上他半天,今兒個轉了?
沈崇樓自顧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問:“瀚哲,你有沒有覺著三姨娘不對勁?”
“許是因為二去了舞廳沒回來,心不好。”瀚哲猜想道。
沈崇樓覺得瀚哲的話在理,不過他的思緒很快轉移到了房間靠窗的櫃臺上。
那上麵有一個雕刻致的檀木首飾盒,裏麵裝著一副白玉蘭的耳墜子,當初他沒帶去南京。
曾經他還想著學校會休假,他和如故一起回江北的時候,在如故生辰上送給。
可如故現今在哪裏都不清楚,他該怎麽做?
是不是該聽聽瀚哲說的,勾踐尚能臥薪嚐膽,他為什麽不能蟄伏養蓄銳?
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掌控更多的東西,包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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