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一片半山腰的空地，他沒有看到有什麼墳墓，懷疑是不是搞錯了。

但是李月紅沒著急跟他解釋，從帶來的籃子里一一拿出飯菜，香，紙錢，蠟燭，擺得整整齊齊的，問他借了打火機。

往下蹲的時候很吃力，遲慕手抬跟前，讓搭著。

“謝謝。”聲音很溫，他很意外。

因為來了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

李月紅做什麼事都是大大咧咧的，手腳麻利，但是這會兒，是蠟燭都花了好幾分鐘。

遲慕應該猜到給誰燒的了，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沒有給丈夫立碑。

人低著眉眼，其實很年輕，生得小家碧玉那種，當然，是在不說話的況下。

黃的紙錢被一張一張丟進火堆里，風吹得卷了一襲又一襲，什麼話都沒有說，哀戚之溢于言表。

甚至連名字都不能說。

——

遲家。

人雖多，但是沒人敢說話。

主位上，是那位最有話語權的人。

每個人都是按照對等的座位坐的，只是今年了一個人，遲家的二爺。

沒人敢在這個日子里多問，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從京州那邊警方的人過來后，也算是將整個遲家推上風口浪尖了。

多年打造的慈善家形象被一個罪犯通通毀了，大房的夫人程商云也心煩著呢，聽到遲家出了這檔子事，平日里那些經常約打麻將的夫人們愣是不敢登門了。

這個緒尤其是看到自家小兒子又染著個灰藍的頭發，耀武揚威的，攢得忍不住了：“吃完飯給我把你那頭發給染回來，一個學生像什麼話。”

遲恪嚼著泡泡糖，一點都不舍得這麼帥氣的發型，拉出另外一個人擋槍：“你說我你怎麼不說說遲音音，比我還夸張，染金。”

他手指指著對面的金發，確實比他過分啊，怎麼沒人說。

同樣心煩著的遲音音冷冷睨著他,高傲的抬起下：“那你有本事也來個十八歲就完所有大學課程啊。”

在遲家眾所周知，遲恪是學渣，誰都能在他頭上踩幾腳的那種。

親生母親也不幫他，嫌他丟臉：“就是，你要是能有這番績，一頭發染一個我都能昧著良心夸你帥。”

遲恪痛恨過年，覺得在這個家完全不到，他想離家出走，已經在心里謀劃了。

遲恩恩往里丟著糖果，甚無興趣。

主位上的人抬了下眼，這場無聊的對話才得以結束。

坐左側的宋老心知肚明，還是裝作不知的樣子，問著遲硯：“怎麼不見遲二爺呢？過年也舍得不回來，老遲知道得多心寒啊。”

宋清如拉了拉他的袖。

遲家的老老，一屋子的人，目都落在倆父上，神各異。

宋老沒放在眼里，能在那種混到王法都管制不住的時代，安安穩穩混到這個位置的，僅次于遲會山，他有什麼可畏懼的，除了一個人。

對于這個從曾經好兄弟手里接過擔子的后輩小生，他倒是真的敬佩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