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十七歲的除夕，與他隔著大半個中國，靈魂卻仿佛相依。

後來外面太冷了，餘笙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才被他嚴肅勒令回家取暖。

背著爸媽，和他發信息聊到半夜。

回想起來，年時期的所有叛逆和出格，似乎全都是為了他。

但也慶幸遇到的是他。

耀眼，明亮，優秀，正直。像風一樣肆意瀟灑，又永遠那麽閃閃發。

他好像一顆星星，一直在指引走向最好的方向。

高三那年，餘笙像突然開了竅，績從中等爬升到年級前5%。高考前的模擬考試，分數遠超去年的一本線四十分。

都說能穩上傳大學，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考前學校放了三天假，讓大家調整心態，以最好的狀態應對高考，但很多學生依舊會把這三天用來瘋狂地刷題，查缺補。

餘笙聽了裴晏行的話，除了早上背一背單詞，下午看看錯題集，并沒有把自己弄得很張焦慮。

高考作為一生中至關重要的節點，全家人都很在意。甚至遠在軍校的顧柏舟請假回來，就為了給妹妹加油打氣。

但學校太忙，裴晏行這次沒辦法回來看。

“笙笙，知道哥哥的航班號吧？”顧教授在電話裏問第三次了。

餘笙在家待得無聊，想去機場接顧柏舟，偏偏夫妻倆今天都有課，沒法陪，對兒一百二十個不放心，手機都快打炸了。

餘笙看了看手機app上的落地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此刻正在出租車後座看窗外的風景。

“放心吧媽媽，不會有問題的。”

好歹也是獨自從北城飛去過臨港的。

顧教授接著苦口婆心地叮囑：“你記得去一樓下車，別跑到出發口了，哥哥一會兒是從到達口出來的。千萬別走錯，不然你得繞很遠的。”

“知道啦——”餘笙拖著長音。

父母對孩子的不放心，似乎是到死都不會解決的難題。

顧柏舟那麽大人了，都能開著空軍基地的高教機叱咤雲端了，父母依舊會擔心他吃不吃得好飯，變天了有沒有加服。更別提高中還沒畢業的餘笙小朋友。

到航站樓門口，又反複跟媽媽確認了幾遍自己沒走錯，那邊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算著航班落地時間，餘笙給顧柏舟打了個電話，那邊也很快接聽了。

顧柏舟沒有托運行李，直接出來，沒用到十分鐘，就從到達口熙攘的人群中捕捉到一抹格外拔的影。

不對，是兩個。

顧柏舟旁邊還有個男人，個頭和他差不多高，餘笙的目凝在那人臉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是說回不來的嗎？

接收到那人似笑非笑的目，餘笙眼皮不了。

騙子。

大騙子。

肚子裏冒著團火，忽略掉裴晏行，只迎向自家哥哥：“顧柏舟，這邊！”

男人皺了皺眉，長闊步走向，用力腦袋：“沒大沒小，哥哥。”

餘笙沖他吐了吐舌頭：“你上次才說別你哥哥。”

上個月顧柏舟回來拿服，餘笙去他房間找高中筆記的時候發現他收到的書，揚言要拿給爸媽看。

顧柏舟惱怒，說要是敢，以後就別他哥哥。

可也沒讓沒大沒小直呼其名。

顧柏舟擡手叩了下額頭：“鬼丫頭。”

說著跟介紹旁邊的男人：“這是我學弟裴晏行，飛機上到的，他正好也回北城。”

頓了頓，表嚴肅地說：“哥哥。”

“哪來這麽多哥哥。”餘笙對他還心有怨氣，忍不住小聲嘀咕。

“這孩子。”顧柏舟一副恨鐵不鋼的表，回過頭對裴晏行勾，“我妹，家裏寵壞了，別介意。你回哪兒？”

“沒關系。”裴晏行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小姑娘倔強的後腦勺，“我先去市裏。”

顧柏舟點頭：“那我們輛車一起吧。”

門口就有排隊的出租車，這個點人不多，顧柏舟直接攔下一輛，上了副駕駛。

餘笙不得不和裴晏行并排坐後座。

車輛啓，顧柏舟報了地址，隨後接了個電話。

餘笙故意不看旁邊的人，低頭玩手機，直到屏幕晃過一條新消息——

pyx：【生氣了？】

餘笙劃走信息，沒回。

pyx：【？】

餘笙：……

pyx：【！】

餘笙還是不理人。

他便接二連三地發標點符號過來擾。

最後終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瞅了眼前座正在打電話的哥哥，用力敲字：【你有病啊？】

pyx：【有。】

【病得不輕，就你能治。】

餘笙臉一熱，屁朝車窗又挪了挪，瞪他一眼：【不是說回不來嗎？騙子。】

pyx：【剛請下來的假，機票也是臨時買的，差點趕不上，就沒來得及跟你說。】

【可憐.jpg】

臭男人，還會賣萌。

餘笙角忍不住上揚：【哼。】

pyx：【運氣好的，坐你哥旁邊。】

【一家人果然有緣分。】

餘笙：【誰跟你一家人？】

【不許跟我哥瞎說。】

pyx：【哪敢啊，我怕他揍我。】

顧柏舟電話打完了，提醒看手機，當心眼睛。

餘笙乖乖地“哦”了一聲，把手機收進兜裏。

沒了手機轉移注意力，能時刻清楚到旁邊人的存在，仿佛車裏的空氣都變得燥熱起來。

偏偏顧柏舟在前面坐著，還得裝作不認識。

度秒如年地堅持到裴晏行下車，才暗自松了口氣，試探著問顧柏舟：“你和他很嗎？”

“誰？”顧柏舟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麽？還行，在學校見過幾次。”

餘笙繼續試探道：“那你覺得他怎麽樣？”

顧柏舟稍一沉：“格太張揚了，但人不錯。”

餘笙心滿意足地彎起：“哦。”

晚上，餘教授在臨江閣定了包間，一家人齊齊整整地看著江景吃了個飯。

餘笙把滿桌盛的佳肴給某人發過去。

pyx：【有點過分了。】

他發給一碗面，還是清湯面。

餘笙：【吃這麽寒磣？】

pyx：【你不在，沒胃口。】

餘笙臉一熱，生怕被看出來什麽，頭埋得很低：【……吃你的面吧。】

pyx：【明天有空嗎？】

餘笙抿抿，笑：【幹嘛？】

pyx：【最後一天了，帶你放松放松，考個好績。】

餘笙：【好呀。】

萬萬沒想到，裴晏行帶到那天找到他的游戲機廳，玩戰鬥機模擬。

兩人坐在同一架飛機的前後艙，他教基礎作。

“這是儀表盤，能看到各種參數。你的飛行速度，航向……這個豎著的是高度表，這是油門桿，你拉一拉試試……用點兒力。”

“我們要跟他們比賽嗎？”餘笙看了眼另一個機艙裏的人，皺眉，“我會不會拖你後啊？”

“沒事兒，有我在。”裴晏行沖自己的兩架僚機做了個手勢，戴上頭盔，聲音從耳機裏傳來，“你跟著賣呆就行。”

餘笙：“那多沒意思。”

裴晏行笑：“那看誰不爽就來一炮。”

陣營戰友發出不滿的噓聲：“我說兄弟，帶妹也不能這樣吧？”

“我帶我的妹。”說著，他進自己的賬號卡，“你們不服就走人。”

他的名字出現在隊伍最上方，耳機裏徹底寂靜了一秒，傳來驚呼聲。

“臥槽，yan神的號……”

“真假的？不會是高仿吧？”

“睜大你狗眼看看，這積分能是高仿嗎？”

裴晏行懶懶地輕哼一聲：“要走的現在還來得及。”

沒人再敢多話。

很快進對戰界面，男人縱著飛機，旱地拔蔥似的升起來。作幹脆利落，嗓音卻游刃有餘：“我妹子明天高考，都別松懈，跟我拿個第一。”

餘笙坐在模擬艙裏，戴著眼罩和頭盔，一切就像vr游戲那樣真實。

跟著他飛越山川湖海，城市上空，在雲層裏翻轉，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和敵機戰的時候仿佛能到那種生死一線的驚險，一般的速度，能看見導彈在眼前炸開，熱浪襲襲，濃煙滾滾，淹沒所有的視線。

飛機在他的縱下像自己的一樣靈活。

游戲設定的時間是黎明前時分，剛解決掉敵方一架僚機，他們不停地往前飛，不遠是昏暗中泛著紅的天際線。

“餘笙，想看日出嗎？”還沒從那陣天旋地轉中緩過來，耳機裏突然傳來他懶懶的聲音。

餘笙愣了一下。

男人輕笑著，把縱桿向前一推，覺到一陣強烈的俯沖力，遽然回神。

裴晏行調整好角度和方向，把飛機平穩地往前飛，航線盡頭是海天界的那一條線。

餘笙不睜大了眼睛。

到了，此刻他們正由黑夜飛向白晝。

飛得那麽快，所有的景象都以速倒退，山川湖海都變得模糊。

心底是澎湃的浪，裹挾著那顆被他翻攪得如烈焰燃燒的心髒。

裴晏行勾著，剛剛對待敵機的霸道狠戾仿佛消失殆盡，只有春風般的和煦溫：“傻子，別看我，看日出。”

覺if線就是在補補，正文笙笙沒坐過戰鬥機，if線可以驗到老公開的戰鬥機啦～

還有日出看，好幸福！

ps在飛機上看日出真的絕絕，自己開更（說得我好想去學開飛機啊！附近就有航校，但好像很貴qaq）

之前有傻寶沒弄清楚這裏和正文的關系，統一說明一下，校園線是if線，不是真的，當然你們可以當平行時空，在那個時空他們高中時沒有錯過，沒有晚那麽多年才在一起，算是一種彌補啦！

應該還有個一章就結束if線了，後面再給他們添個娃，兒雙全～

真的好舍不得他們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