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溫將冊子往他跟前推了推，嗓音淺淺的說著：“我想看你寫檢討書。”語氣輕，一副自然又認真的神。

顧慕：……

容溫見他不語，又慣來瞧不出他的心思，就又道：“去歲已過，我與二表哥相識一年有余，自宣州城外初見，覺著這麼久以來二表哥對不住我的地方頗多。”頓了頓：“從前尚可不去言說，可日后既要——”容溫止了話，將這句跳了過去：“便不能再像從前一般釋然，總要計較的。”

說了這麼多，顧慕不回的話，只問：“日后既要什麼？”

容溫看了他一眼，他這是故意的。

想了想，不理會他的問話，繼續說著：“難道二表哥沒覺著對不住我？”

顧慕：……

他拿起小幾上的青瓷壺給容溫添了杯茶水，語氣平和的與說著：“自是對不住你的地方頗多，”他放下手中茶壺，抬眸看著容溫：“佛家說一切萬法，皆由心生，我可對神佛起誓，日后不會再做任何對不住你的事。”

容溫愣了會兒。

說這麼多，就是不愿意寫。

容溫看著他，又將小幾上的冊子往他跟前推了推：“佛家是常說一切由心起，可那都是看不見不著的，我想看你寫。”

顧慕拿起杯盞用了口茶，他這會兒瞧著容溫，已知這檢討書是非寫不可了，從前的子就是執拗的，想要做的事，豈會善罷甘休。

他將手中杯盞放下，冷白指節將容溫放在小幾上的冊子拿至跟前來，翻開了一頁，語氣溫和道：“我當你買這麼厚的冊子是做什麼，原是給我用的。”

容溫淺淺笑了下，輕聲與他說著：“我知二表哥是仁昌十六年的榜首，才華橫溢，早幾年已去世的鄭老太傅見人就夸二表哥的才學無人能及，這本冊子雖厚，二表哥就算不能寫滿，總歸能寫大半的吧？”

顧慕拿起一支紫毫筆，眉眼含笑，在額間輕敲了下，只道：“阿梵該知事有因果，待有一日我向你討債，你可能承？”

容溫不管這些。

都是日后的事。

見顧慕提了筆，就在一旁給他研磨，用的是早幾日在山腳下云燭接來的清泉水，本打算著回頭烹茶喝的。

容溫一邊研磨一邊與他說著：“二表哥放心，這本檢討書我會好生保管著，不會讓他人瞧見的，也不會讓他人知曉。”如他這般至中書令的世家公子，自都是矜貴自傲的，怕是檢討書還是頭一回寫，會給他留些面子的。

顧慕神間染了幾許無奈，嗓音里又含著笑意：“阿梵有心了。”

馬車轆轆前行，這會兒已是午時，他們自辰時出發，顧慕已寫了有一個時辰，在第十九頁落下最后一個字后，顧慕手中筆停，問：“冊子厚重，怕是要寫上幾日，可能容我歇會兒手，過上一個時辰再寫？”

容溫這會兒一直垂著腦袋，聞言抬眸看他，對他應了聲，隨后站起走至顧慕這邊坐在他上，嗓音輕道：“二表哥，我有些不舒服。”

顧慕眉心微，將抱著，指腹落在額間，并不燙。

隨后，他注意到容溫的額頭雖是不燙，可的臉頰卻著桃紅。

玲瓏小耳也是泛著紅。

于是，顧慕看到了適才坐著的位置一只酒壺就放在一旁，他頗為無奈，俯在上了下，嗓音微沉：“飲酒了？”

容溫沒耍賴，對他點頭：“是飲酒了，可，我只飲了幾杯，不該醉的，”下意識抬手扯了扯領：“熱——”

顧慕這會兒抱著，彼此間離的很近，在看到容溫下意識扯領時已然察覺出不對，呼吸間雖有酒的香甜氣息，卻也有迷迭香的氣味。

顧慕神凝重，默了片刻，垂眸看著，只道：“好在只飲了幾杯。”容溫這會兒在他懷里，已經不自覺的將手在了他膛。

顧慕俯吻。

之前在上京城，多是顧慕主，著就好，這幾日在馬車里，會給他些回應，卻不多，這會兒，的回應太過強烈。

馬車越往北行，天氣就越發的寒涼，車廂里置放了兩只暖籠子，熱烘烘的，更襯的氣氛旖旎。

有些不過氣來。

顧慕離了的，在小巧的鼻尖吻了下，隨后將容溫放在一旁，起將車廂的古檀木門在里側鎖上。

待他走回后，將適才容溫用來研磨的清泉水倒在小幾下的銅盆里，認真清洗了手，隨后，又將容溫抱在懷中。

車廂里本就熱，容溫這會兒上更熱，臉頰紅紅的，額間染上了細的汗珠，耳垂更是的，連著耳后直至脖頸。

不知顧慕要做什麼，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著他，已是染滿了水霧，嗓音的：“二表哥——”

顧慕俯對應了聲，在耳邊輕吻，隨后低低的對說了幾句話，容溫赧的閉了閉眼，將腦袋埋在了他膛。

本是抗拒的。

可又最誠實。

有些慌，也有些怕。

雖然本就有些熱，還是讓顧慕又將鹿皮毯拿了來，給蓋在了上，連著腦袋也蓋住。

這種既好奇又害怕又恥的覺讓一直閉著雙眸，甚至都不一下。

就如初春的芽從土地里鉆出來時，一樣好奇與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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