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人總是帶著些執拗的，就如當初在揚州時的，偏偏那些給人安全的長輩們，又習慣利用年之人對他們的信任來欺騙與傷害。

容溫與顧慕一同見了沈老爺和沈夫人，在他們這里待了有一刻鐘，直到他們的影走遠，沈夫人還有些沒緩過神來。

神含疑的問家夫君：“這，這溫姑娘不是和寧公子是一對？”昨日里容溫給顧慕燉參湯，只覺得同是上京城里來的人，瞧著氣度穿著皆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當是相識，溫姑娘才會如此照顧他。

這瞧著顧公子瞧溫姑娘的神，何止是相識啊。

容溫跟著顧慕去了他那里，給他的手涂抹上藥膏，一個指節一個指節的按，如同昨夜一樣，院子里很安靜，云燭慣是待在蔽，寧堔昨日從早忙到晚，今兒直到午時了還在屋里睡著。

容溫與顧慕一同用過午膳后，回了二樓去歇著，葉一來與說東西和花一都已經收拾好了，只等著明兒一早出發。

在沈府逗留了也有近十來日，整日里悶著閑著也怪無趣，能早些離開去丹水，葉一心里也是高興的。

待到翌日一早，收拾完畢就要離開，未等顧慕出門，寧堔就已讓容溫先坐上了馬車，他騎馬就跟在容溫的馬車旁，防顧慕跟防賊一樣。

走了兩日陸路，待到第三日至泉州轉水路，他們到這里時，已有一艘船靠在岸邊候著，容溫下意識抬眸看顧慕，只以為是他提前讓云燭來雇好的船只。

待到上了船，容溫進了船艙，剛拿起杯盞用了口茶，只聽木門被人扣響，葉一出門去瞧，隨后又回來與容溫道：“姑娘，船夫來問要銀子了，說是雇他這艘船的銀子還未付給他。”

“嗯？”容溫輕疑了聲，有些不解，隨后示意葉一：“你去箱籠里取來給他。”葉一‘誒’了聲，取了銀子給船夫。

待船夫離開，葉一也覺得可笑，與容溫說著：“他本是先去與二公子討的銀子，云燭將人打發去了寧公子那里，寧公子說他的銀子全用來雇人清路了，上分文不剩，就又讓他來了姑娘這里。”

容溫邊飲茶邊淺淺笑了下。

離了宣州城，至泉州時天氣就不再凍的人不開手，這里也不見落雪，坐上船后，更是一連好幾日的晴日。

船只行駛的快，上面只坐了他們幾人，容溫起初還是將自個悶在船艙里，逐漸也開始走出船艙到外面來曬曬太。

待到離得江南越近，不止天氣越發的暖，容溫心里也有一種莫名的歡喜，是一種本能的悉，也是這一年時日里的念想。

自長大的地方，終是能勾心的緒。

行了有十幾日，離的丹水僅剩一日水程時，容溫將帶著的最后一壺桂花酒提著來了船板上，見顧慕正在燈下翻閱書卷，在他一旁的板凳上坐下。

壺中酒倒在杯中，容溫遞給他：“二表哥嘗嘗。”顧慕放下手中書卷看著，眉心微，拿起杯盞用了口：“桂花酒。”

容溫對他點頭，隨后問他：“我給你留了兩壺在木蓮院，你可用了？”想來是沒有，后來他們一同回了恒遠侯府后，沒有再回去過，他好似也一直住在侯府里。

果真，顧慕與道：“你放哪里了，我怎不知？”容溫認真與他說著：“我給你放在書案左側的木柜里了，”頓了頓：“其實，我都想帶回侯府的，想著既是你我一同釀的酒，也當給你留兩壺，不能太貪心。”

這是才釀下的新酒，住在顧慕的府邸中時與他一同在木桂院摘的桂花，照著酒老翁給的單子釀的酒。

當時，釀的并不多，想著落下的桂花瓣都給收起來了，日后還有的是時間可以釀酒，如今看來，當時應多釀些才是。

顧慕瞧出了的心思，嗓音平和道：“桂花常有，人亦在，你若喜歡，日后再給你釀。”這會兒是夜間，顧慕眸落在被燭火映的澄卻略顯蒼白的臉頰上，與說著：“氣不好，不該走水路的。”

容溫被他看著，下意識抬手了下自己的臉：“有嗎？我覺得這回比我去上京城時舒服多了，那會兒整日悶在船艙里，還吐了好幾回呢。”

說到這里，容溫眼眸微，將杯盞里的酒飲盡，再添一杯時與顧慕說著：“二表哥知道在宣州城外的那夜，我心里在想什麼嗎？”

顧慕看著，一副洗耳恭聽的神，難得主與他提起宣州城外的事。

容溫手肘撐在膝上，單手托腮抬眸看著顧慕，嗓音淺淺的說著：“那夜，我跪在你面前，當時在想，若眼前這位公子肯救我，帶我離開平江王世子，再將他上暖和的大氅給我裹在上，我就對他以相許。”

說完，目一寸不錯的瞧著顧慕。

顧慕亦是垂眸看著，眸深邃，將容溫的神打量了一遍，他如何能看不懂是何意，這會兒與他說這些。

是故意的。

還記著仇呢。

夜風微涼，好在一旁的銅盆里燃著炭火，船只撥水面前行，容溫這會兒一手抵在膝上托腮，另一只手上舉著杯盞。

顧慕看著，將手中拿著的杯盞上前想要與對飲，卻在將要到容溫的杯盞時，被坐直子給躲了開。

又是故意的。

顧慕輕笑，默默將杯中酒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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