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溫對他搖了搖頭，不在他這里待了，上前走至木桌旁，將湯蠱端起，與他道：“沈夫人那里人參還有好幾棵，我再跟買來就是，二表哥等上一個時辰，我再過來。”

一直垂著腦袋，不愿被他看到，顧慕也不可留，待端著湯蠱走出去，他站在屋門前，眸深邃看著的背影消失在院門轉角。

——

葉一從手中將湯蠱接過來，看家姑娘的眼睛紅紅的，也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又來到沈夫人這里買了棵人參回去。

容溫在院中小廚房里的板凳上一坐，才與葉一將事都給說了。適才在沈夫人那里，沈夫人止不住的道歉，葉一已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那會兒，瞧著湯燉好了，家姑娘和沈夫人進了屋，就想著先給二公子送過去，剛把湯蠱從灶上端下來，手中的木蓋還未再蓋上，那位小公子就扯住的擺讓幫他摘冰凌。

冰凌都在房jsg檐上掛著，哪里能夠得到，就去找了張高些的凳子，誰想卻是發生了這般事。

葉一有些后怕的說著：“好在那小公子沒全倒進去，還留了些打算自個吃，不然誰能知道他往湯蠱里灑藥？”

容溫對葉一無力的‘嗯’了聲，待湯蠱又燉上，花一過來盯著，容溫回了屋里打算先歇會兒。

坐在榻上褪去鞋用熱水泡著腳，葉一看到家姑娘鞋上盡是泥土，直到這會兒，家姑娘的還有些抖，葉一心中若有所思，又瞧了瞧家姑娘的神。

容溫這會兒實在是疲憊，適才的力氣全用來跑了，一歇下來全都跟散了架一樣，待上了榻，倚在迎枕上。

葉一給按著小，向來怕也怕疼，這會兒卻安靜的很，目有些呆滯的瞧著放在床尾的那只木匣子。

葉一是知道的，當時離開恒遠侯府時，姑娘再三叮囑這只木匣子別忘了帶，上了馬車后還不忘了又問上一遍。

待給按完小，葉一溫聲問：“可要奴婢把木匣子給姑娘拿來？”容溫有些呆呆的回了神，對葉一道：“不用，我先睡會兒，待湯燉好了你便喚醒我。”

葉一‘誒’了聲，待躺下給掖了掖被角。

——

容溫睡醒后就端著湯蠱去了顧慕那里，走在路上便問葉一：“寧堔哥哥還沒回來？”葉一回著話：“是，奴婢又去敲過寧公子的門，還是不在，也不知是去哪了。”

容溫默了默：“應不會有事，等下你再去問一趟云燭。”

葉一應著。

容溫再來到顧慕這里時，未叩門，端著湯蠱直接走了進來，見顧慕坐在書案前正作緩慢的翻看著書卷，容溫走上前先將湯蠱放下，隨后坐在他對面，問他：“二表哥的手可以試著活了嗎？”看了眼他的手，隨后又將目收回了。

顧慕對‘嗯’了聲：“適才村子里的大夫來瞧過，說可以試著一。”容溫看著他打的指節，默了默，嗓音有些低：“先別看了，喝參湯吧。”

說完，打開湯蠱盛了一碗，起走至顧慕側坐下，拿起湯勺來喂他。

顧慕的指節依舊落在書卷上，并未收回，喝下喂來的參湯后，與說著：“前幾日閑下來尚且能靜心觀著一景一，這會兒卻覺得離不開書卷。”

容溫又抬手喂給他一勺：“二表哥從前公務繁忙，常忙里閑，如今也該讓自個好生歇一歇了。”

顧慕應著，一勺一勺的喝著喂來的參湯，待一碗用完，容溫就要起，顧慕喚住：“阿梵。”

“嗯？”容溫又回來看他，見顧慕的目看向書案上放著的霜白帕子，遲疑了下，明白過來顧慕為何又喚住。

將手中湯碗放下，拿起帕子上前給他將他角沾染上的湯水抹了下。

不去看顧慕，站起與他說著：“參湯還有，二表哥可要再用一碗？”

顧慕回：“一碗便夠了。”

他話落，見容溫似是充耳不聞，俯拿起長勺又盛了一碗，他嗓音噙了笑意：“等會再用行不行？”容溫盛好湯看向他，解釋著：“不是給你盛的，我也要喝。”雖是睡了一覺，還是覺得有些累，想給自己也補一補。

只是，用了適才給顧慕盛參湯的碗。

顧慕只是看著，不再言語。

容溫垂眸用著參湯，顧慕還在翻著書卷，屋燃了碳，很暖和，容溫喂顧慕時作很快，這會兒自個用湯卻是慢的。

一邊用著參湯，一邊將目落在顧慕那里，見他許久都未再翻書頁，只是垂眸認真的看著，便問他：“這頁寫了什麼，二表哥看的如此久？”本是隨口一問，顧慕卻與認真說了起來。

他嗓音清潤，極為好聽，與說著：“佛經上說‘由故生憂，由故生怖’”他頓了頓，看著容溫：“你來說說這是何意？”

容溫已然從他的話里察覺到了些什麼，不接他的話，反問他：“二表哥讀經書都不知是何意，我便更不知了。”

顧慕眉眼溫和：“你不知，我說給你聽。”他眸深邃，落在容溫上，嗓音平和的說著：“心中在意一個人，才會憂心于他，會因著他有命之憂而恐懼，緒起伏過重后，才會抑制不住的落淚。”

容溫手中湯勺起起落落，沒一會兒就將碗中的參湯給用完，抬眸看著顧慕：“哦。原來是這麼個意思，我雖抄寫過很多佛經，卻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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