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和二妹妹的婚事，也早些辦了好，也希祖母，能當場喝一盞孝敬茶。”

“那這家里要如何料理？”施老夫人問。

“桂姨娘若想留下，就留在家中養老，照料房舍，鋪子雇人打理，當祖業養著。”

施老夫人想了又想，咳了一回，喝了一碗藥，失道：“這可是家中幾代人才養出來的家業，你不過是為了甜姐兒，這些說扔就扔，你可對得起你九泉下的父親和祖父。”

“大哥兒，大哥兒。”施老夫人捶手搖頭，實在難解，“你以前不是這個子，小時候你知書達理，恭謹孝順，如何爹娘撒手去后，你書也不念了，親事也退了，又跟你二妹妹攪渾在一起，如今這家里七散八落的，你還執意要遷去金陵，你自己想想……你去金陵又能如何，你現在這副模樣，對得起你爹娘的重麼？莫說你死去的爹娘，老婆子我，也對你太失。”

施連住眉心，倒在椅上，只覺和祖母說不通：“如果祖母不愿意，便留在家中頤養天年，逢年過節，孫兒回來看看您。”

施老夫人心中一涼，了：“你啊，你啊……男兒在世，不過奉事父母，傳宗接代，文章舉業，我老了，再苦口婆心也勸不你，你大了，自有主意未必能聽我勸，我只求百年之后，下去見到你爹娘，你娘若問起你，只求不要怪我，當年常在我面前說，盼你能飛黃騰達，給施家耀門楣，何曾料到是如今這個景。”

施連聽見此話，面也不由得冷起來，垂眼默然坐了半晌，朝著施老夫人福了福，出了主屋。

自此他不常在主屋久待。

這樣的日子過得飛快，天越來越冷，各屋的炭盆都尋出來，施老夫人更是畏寒，屋徹夜攏著幾個炭爐，熱得人進去都要厚裳。

藍家的日子卻不太好過。

田氏脾氣倒是了很多，每次過來，說話客氣，也懂眼，很知分寸，那邊沒有仆人，也沒有炭火，小果兒不愿意待，鉆空就往施老夫人邊跑，主屋暖和，穿一件薄裳還能玩出一汗來。

施老夫人的病倒一直不見好，每日常咳嗽，夜里嚨里轟隆轟隆堵著痰。

田氏心，在外頭尋了不偏方，說能治施老夫人這病，又能給施老夫人說話解悶，施老夫人也愿意多見，后來田氏也常過來，但說話辦事都很知分寸。

有一日眾人聚在一，施老夫人見芳兒穿著件半舊不舊的裳，在冷天里略有些單薄了，卻襯得條纖細，兩頰凍得通紅，更顯楚楚可憐。

施老夫人向甜釀道：“也該給你妹妹添幾件厚裳，也花不了多銀子，你既然掌著家，枝枝節節都要照料到。”

甜釀話慢了半拍，芳兒連忙解釋：“二姐姐送了好幾件冬來，只是我想著這里暖和，不耐煩穿那麼厚，索穿著家常的裳過來玩，又在湖邊走了一圈，沾了些冷意。”

手，嫣然一笑：“老夫人錯怪二姐姐了。”

“這時候了風寒可不好，來爐子旁坐罷。”

這日回去，甜釀又送了些冬、炭火往藍家去，施連見如此，道：“這就不必了，沒把們凍死就是大發慈悲了。”

“天這麼冷，那邊日子也不好過，萬一惹出病來就不好，等藍表叔回來也不好代了。”

藍家收了東西，芳兒還特意來了榴園一趟，又是致歉又是激，甜釀留喝茶。

說起來，們姐妹兩人也生分很久了。

其實芳兒倒是很易相，子活潑，進退有度，說話一點就，后來閑來無事，芳兒也能來榴園坐一會，留的時間都不長，恰恰好一盞茶。

年節將至，掐著日子，藍可俊也該回來了。

施老夫人的病倒一日重似一日，翟大夫每日都來，湯藥每日也喝，藥里也慢慢吊著人參這樣的補藥，但總不見好轉，不知道捱到來年春暖花開會不會更好些。

年底下，施老夫人招施連說話，說的是一樁事。

“你說要往金陵去，老婆子倒覺得大可不必，畢竟施家的在這兒，祖母替你想個主意，你把當日那周榮找回來，再給甜姐兒找一雙親生父母，安個名字和出，把在外頭藏幾年，等這些事兒都淡了再來打算，若要接回來也使得，家里這些仆婢都要換一換，但也在外拋頭面，若不接回來，在外設個宅子住也使得。”

施連聽罷，許久不語，最后輕輕嘆了一聲：“祖母愿意二妹妹做妾，昔日對的那些疼也是假的。”

“其實何必繞這樣大的圈子呢，我有個更簡單的法子。”

他粲然一笑：“把當年替我接生的那個產婆找回來，給一筆銀子，讓說，當年給給哨子橋下的施家接生，其實是個足月的嬰孩，只是母羸弱，孩子瘦小，抱出來好似不足月一般。”

施老夫人愣了許久，突然失聲。

“很多事就能解釋得通，一個貌孤苦、還帶著一匣子珠寶的子，遇上了一個小小的販藥客商，沒有父母之命妁之言，自作主張結為夫妻帶回家來，很快新婦肚子就有喜，這婦人也大方，用自己的己錢給夫家買了鋪面、修了房舍，雇了奴仆，日子過得蒸蒸日上，不僅如此，還賢惠大度，丈夫在外頭尋花問柳也不聞不問，還主替丈夫納妾，一連娶了兩個如夫人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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